但是在有心人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在大堂用餐的一位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的身着湖绸五福纹长袍的男子惊讶了一下,然后放下象牙著,对着左侧的的男子低语了几句,然后去了后院的雅间,七拐八拐的绕过几个别院,进了一个立着“芙蕖”两字牌子的小院,里头很是热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斗酒声。
正屋三间打通,摆了五桌,都是京师里有名的纨绔子弟,还有京师几大青楼里数的上好的名伎陪同着饮酒斗拳作乐。
那人悄悄的走到了主桌正位的一位模样很是俊秀的男人,被酒浇灌的红色铺上了白净的脸庞,倒映的一双眼睛污浊难辨。根本没瞧见人走进来,见得那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反而还不高兴的就要训斥,随机被那人接下来的话收住了愤怒,脸上多了几分深思。
随机站起来就要出去,有交好的纨绔子弟看着男子起身,便高声道,“大公子,你这是要走了吗?”
唤作大公子的人真是平王庶子李玄明,回头回了下,“有点事,马上回来,你们尽快吃喝。”
来报信的是李玄明的贴身管事,两人走到小院里,李玄明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清晰些,“你确定是太子?”
“小的看的真真的,确实没错的。奴才好歹也是见过太子和谢公子的,还跟着的两位年轻公子哥儿的打扮,看着样貌,小的猜了应该是长乐县主和谢公子的妹妹,今日倒是没见着安国公府的四公子和五公子也一起跟着。爷,是不是找个机会?”隐晦的表达了一下意思。
安国公叶承宗和安国公夫人楼氏的一共三子,幼子叶先泽,行四;已逝的叶承源和明氏两子,长子叶先敏排行为二,次子叶先聪排行为五。叶先泽和叶先聪年纪跟太子差不了几岁,便都送到太子身边做伴读。太子的伴读人数不算好,是汇聚宗室、勋贵、清流,但让太子亲近,也就是他的表兄弟叶先泽和叶先聪,谢研以及平王嫡幼子李玄骅,再就是温道宗的孙子温炳勋,这几位了。
李玄明冷冷的笑了笑,踢了一下管事,怒斥道,“蠢货,你是想让我连太子也得罪了,好另攀高枝!”
李玄明虽然贪酒好色,骑射功夫还是不错的,那管事被李玄明这一脚踢得都出了好几步之远,强忍着伤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也是想为爷您分忧解难,小的没其他的意思,要是有太子给您撑腰,王爷肯定会更重视您的。”
李玄明冷哼一声,眼里划过一道冷厉的光芒,语气冷淡中透出不甘和隐藏不住的得意,“太子的眼睛是长在天上的,我再怎么讨好都不管用,这种事以后少跟我说,我自有打算。”
管事带着讨好的讪笑奉承这李玄明,李玄明性子高傲,有人捧着他开心,但自己的下人捧自己,只会耽误自己的时间。
李玄明进了屋,便有交好的子弟问什么事情,李玄明随口就说了太子也来了天福楼吃饭,倒是没引起什么波浪。毕竟,虽然他们出生勋贵世族,还是很明白自己的斤两,太子是他们高攀不上的,前车之鉴太多了,他们脸皮是厚了些,但也不想把自己落个没脸皮的名声。
李玄明这一干人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这小院也不是隐蔽地儿,自然也瞒不住消息,很快附近的几座小院都知道了太子微服来了天福楼,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是个难得的机会。
与芙蕖斜向对望是牡丹的小院落,正屋的主桌,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与太子生的有四五分相似,有两三分与左手边的男子又有些像,尤其眼睛,都生了一双细长的单眼皮,淡淡的看人的时候,总是有种让人觉得低微的姿态。主位的男子是昭帝长子大皇子,左手边两三分相似的是大皇子的表兄,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林津南。
听得太子也在天福楼,大皇子眉眼不动,一副兴致淡淡的模样,林津南看了一眼大皇子,收回目光时垂下眼眸盖住了眼里的鄙薄。
林津南悠悠的喝了口酒,又吃了口菜,才不紧不慢道,“殿下,难得太子来一趟,是不是过去打过招呼才行?”
大皇子看都没看林津南,一口否决了,意有所指道,“还是别去自找没趣了,太子的脾气,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林津南哽了一下,恼怒瞬间就爬上了心头,但是他很快的就忍了下来,依旧风度翩翩道,但还是透出了一丝酸意,“也是,太子的眼睛是朝天看的,我等凡夫俗子怕是入不了眼。”
林津南这一话一落,同坐一桌的另外两名世家子也跟着符合起来,话里话外不过就是太子脾气太高傲了,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的一通抱怨。
大皇子只是微微摇动酒杯,似乎让杯中酒的酒香更好的发挥出来,对于同桌之人的抱怨,也只是淡淡的笑,不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