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而热闹的宁王寿宴以禁卫军围住围场作为结束,太子被刺杀,事情如此闹得如此之大,皇城司和大理寺、刑部、督察院齐齐出动,原本还想离开围场的贵人们一个个安静如鸡,便是宁王也不敢再依仗身份颐指气使。
毕竟太子还未回宫,消息便传到了昭帝耳中,昭帝自然是震怒不已,当即就命禁卫军围住围场,所有人禁止出入,皇城司、大理寺、刑部、督察院的人很快就到了围场,开始了大排查。
匆匆赶回平王府的平王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平王世子,再看着李玄骅包扎好的受伤手臂,面沉似海,散发着一股凛冽气势。
平王妃眼眶红红的抬起头,看到平王时,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平王走到平王妃身边,握着她的手,刻意软和了声线,当说出的话还是硬邦邦,“放心,我不会放过害我们儿子的人的。”
平王妃虽然性情柔弱,毕竟是侯门嫡女出身,做了多年王妃,人生也经历了不少的起起伏伏,眼界并不同于一般内宅妇人,凑到平王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六说,刺客是冲他们去的,太子是好意。”
平王身子一僵,作为皇城司司主,他就想的更深远,动作温柔的扶着平王妃坐下,“你好生照看胤儿,我带小六进宫。”
平王妃身子一颤,双手紧紧的捉住平王的手,面色仓皇且怀疑,“四郎,你……”
“你只需记得,我会护住你们母子的。”平王目光沉沉的落到躺在床上的平王世子身上。
平王世子的伤势很严重,伤到了关键处,虽然叶先烝做了急救,但是失血过多,派来的太医们都隐晦的告知了平王妃,平王世子的真实境况,怕是不太妙,能不能活下来,端看天意了。
平王回府之前,他已经知道平王世子的情况。他可能就只会有李玄骅这么一个嫡子,他必须要保住他的命。
平王安抚了一番平王妃之后,直接带着李玄骅离开了房间,出了院子,平王直接吩咐人将于夫人的院子以及三个庶子给看管起来,同时还吩咐人去看住于氏的娘家。
在去宫里的马车上,李玄骅一直很沉默,在进了宫门后,李玄骅开口了,语气怀疑,“于家没这么大的本事能与宁王府勾结,刺客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围场,那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李玄骅脑子很灵,不然也不能入了太子的眼,平王府在京师的勋贵名门中名声并不太好,毕竟皇城司那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机构,多少朝臣折损其中,李玄骅他很清楚,平王府所结的仇怨太多,多得是想让平王府垮塌的人。他思前想后的了许多,分析了许多人与事,宁王和于氏自然也是排在其中,但不是他最主要的目标,毕竟宁王不是蠢人,不可能在自己寿宴和地盘上闹事,而他的三个庶兄,还入不了宁王的眼。他想的是宁王府其他的人动的手,缘由他还没想明白。
毕竟慈恩院的事情,目前还是隐秘。
“凡事不要想当然,往往你以为不可能的恰恰就是事实。”平王看着李玄骅,眸子中有隐藏的骄傲,比起性情宽厚温和的平王世子,其实他更喜欢胆大心细、调皮倔强的李玄骅,所有孩子中,李玄骅才是最像他的,不论外表还是性情,只是李玄骅比起年轻时的自己,更加朝气爽朗活泼,少了自己的沉默与安静。
平王进殿的时候,太子也在,殿内弥散一股古怪而沉默的气氛,便是李玄骅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昭帝和太子的虽然面容平静,还是透出了细微的不和的不悦。
平王倒是神色惯常,将来意简单的表达了,昭帝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抿了抿唇,带着李玄骅离开。
到了东宫,太子直接把李玄骅安排在了他常住的房间,准备离开的时候李玄骅抓住了他,太子挑眉,李玄骅难得露出了脆弱的表情,“三哥,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太子看出了李玄骅揭开坚强调皮的表面,露出的内里的惊慌、担忧与不安,于是坐到床边,替李玄骅拉上被子,“睡吧。”
李玄骅乖乖的躺好,眼珠转来转去,最后落到太子身上,低低道,“我四哥,应该会好的吧。”
太子握住李玄骅的手,侧开脸,不然面上的复杂落入李玄骅眼中,也没说话。
李玄骅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中。毕竟年纪小,一天经历的太多事情,情绪上的大悲大痛,到底是有些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