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袅袅燃烧,贺岱岳双手合掌拜了二拜,等他拜完,褚归站到了他的位置,手掌举到胸前,躬身虔诚下拜。
“欸,褚医生你不用拜。”贺岱光连忙阻止,他以为贺岱岳脚受了伤,褚归单是陪他来上坟的,怎么突然拜下去了?
“没事,让他拜吧,一样的。”潘中菊发了话,贺岱光挠挠脑袋,一样的啥意思?
褚归连着贺岱岳的曾祖拜了二座坟,拜过贺家的坟,他也能算贺家的人了。
竹林里散布着乱枝,上坟前他们摘掉了斗笠,此时林间刮起一阵风,噼里啪啦的水滴兜头淋下,贺岱岳迅速抓起脚边的斗笠,褚归朝他身前一躲——
过肩宽的斗笠正正将两人盖住,褚归抬眼,额心挨着贺岱岳的鼻尖,上方的人低头,借着雨声与斗笠的遮掩,在褚归颈侧耳语:“我们刚刚像不像在拜高堂。”
潘中菊的斗笠一直拿在手里,及时挡住了雨,贺岱光左右孤立无援,成了个落汤鸡,幸亏香烛没被浇灭。
纸钱燃烧殆尽,雨天不用担心山火,一行人出了竹林,贺岱岳走
得慢落在后面,贺岱光随意回头望了一眼,见两人正站着向远处鞠躬。
他眼花了?
贺岱光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再瞅,两人又朝前来了,果然是他眼花了。后背凉悠悠的,贺岱光搓搓胳膊,念了句祖宗保佑。
褚归真是服了贺岱岳,走着走着非说拜了高堂要补一个拜天地,莫名其妙,让人见了怕是得怀疑他俩鬼上身。
整天想一出是一出。
“夫妻对拜我们等会儿回家拜。”贺岱岳语气飘忽,心里满满当当的,困山村不兴给离世的人做牌位,他们上辈子没拜过父母,这辈子终于圆满了。
谁要跟你夫妻对拜。?”褚归低声嫌弃,“我夫你妻?”
“行。”贺岱岳干脆极了,“我妻你夫。”
褚归暗呼中了圈套,他怎么忘了贺岱岳上次说“我是你媳妇,你是我男人”有多顺嘴,身份什么的,贺岱岳根本不在乎。
刘盼娣预产期在即,褚归顺道帮她诊了下脉,她肚子高高鼓起,手脚犯水肿,十根手指根胡萝卜似的,脚背一按一个坑。
褚归尽量帮她调养了,但怀孕本就是母体受难,他能做的终归有限。
贺岱光近期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刘盼娣怀孕初期差点流产的阴影在他心头难以磨灭,二胎没抱上呢,贺岱光焦虑得夜夜失眠,褚归看不下去,给他开了副辅助睡眠的药。
根据刘盼娣的脉象,她大概率会在本周内生产,最迟不超过下周一。
该备的东西贺岱光早备齐了,接生员请过了,刘盼娣胎位正,孕期经褚归的指导调整了饮食控制胎儿大小,加上是二胎,届时生产应该会比较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