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老太太笑言,“说起话来,一时就忘了。”
宋荣看女儿一眼,道:“嘉言,你带着睿哥儿去吧。”就是宋荣也没料到宋嘉言真就钓了条大鱼上钩,李睿年纪虽小,心性气度都出来了,加以磨炼,定成大器。这是宋嘉言的运,宋荣自然要帮女儿一把。
宋嘉言带着李睿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轻声取笑他:“你可真有本事。”
李睿笑:“过奖过奖。是叔父和妹妹慧眼识珠玉啊。”
赞别人慧眼,也不忘夸自己是珠玉。宋嘉言翻个白眼,低声提醒他:“太太可能有些冷淡,你不要见怪啊。”
李睿笑笑:“我知道了。”完全不介怀的模样。
小纪氏看到宋嘉言倒挺热情,笑道:“这会儿都快吃饭了,你怎么来了?”瞅着李睿问:“这位公子是……?”
宋嘉言温声道:“这是爹爹的好友李翰林家的长公子,爹爹吩咐我带李公子过来给太太见见。”
李睿自若地行一礼,小纪氏笑:“不必如此,坐吧。”
小纪氏又问:“在哪儿念书呢?”
李睿道:“在家跟着父亲念了几年书,如今已是不念了,于家中帮着打理家业而已。”
宋嘉言道:“太太,新任的礼部尚书李大人就是李公子的祖父。”
小纪氏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三分:“原来是李尚书府的公子啊。”
李睿恭恭敬敬道:“家父只是祖父的庶子,早早分家出来,故此,小子未居尚书府。”
小纪氏有些晕头转向,老爷子还活着呢,怎么这儿子倒分了家呢?不过,此乃人家家事,哪里好问。小纪氏笑着说了两句:“不管怎么样,我们老爷与你父亲是好友,有空常来,我们家也有两个小子,你们一道玩儿倒好。”接着又给了表礼。
李睿谢过表礼,小纪氏道:“你们先来我这里,定要去二老爷二太太那儿的,我就不留你了。”
宋嘉言说纪氏态度冷淡,是相对于宋耀来说的。
宋耀听说这是李清的儿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李睿半晌,拉他到椅子上坐下,说:“你爹还好?”
“是。”李睿笑道,“谢谢二叔关心。”
宋嘉言笑:“二叔,就是李大哥帮我把梳子卖出去了呢。”
宋耀先是惊,后是笑,道:“好小子,我侄女这么刁钻的题目你都解出来了。说说看,怎么卖的?和尚买你这梳子做什么啊?”
李睿温言道:“天下事,无非一个‘利’字。言妹妹要人将梳子卖给和尚,实际上,如二叔说的,和尚没头发,用不到梳子。不过,庙里除了和尚,就是香客了。和尚不要,不见得香客不要。将香客所求心愿刻于梳子上,跟他们说这是受佛法熏陶过的梳子,他们自然会买。卖梳子的利润,我拿出一部分来捐给庙里做香火钱。有利可图,和尚也是愿意我在庙里做生意的。”
方氏问:“香客所求心愿?”
李睿一笑:“无非是求财、求子、求平安、求姻缘,积德行善而已。可惜春闱未至,不然弄些状元梳,说不定也很好卖。”
宋耀哈哈大笑,问:“那你要跟着言姐儿做生意吗?”
李睿点头。
宋耀就说了两个字:“也好。”
宋耀送了李睿一堆笔墨纸砚,说:“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李睿明白:“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宋嘉言本想带着李睿一起去参加秦峥的生日宴,李睿没什么兴致,直接问宋嘉言想做什么生意。宋嘉言叫人拿出一千两银票与东大街铺面的地契,递给李睿道:“一千两是零用,若是不够,地契拿去当个活当,应该有不少银子。做生意的事我一窍不通,我便找会做生意的人,缺人手,拿银子去招。做什么买卖,你看着来。赔了算我的,赚了的话,所有的花销刨除后,利润五五分成。”
李睿点点头,道:“等我张罗得差不多了再来跟你说。”
宋嘉言朝他摆摆手:“别太辛苦,注意身体。”
宋嘉言提前两天把李行远和邵春华接到自己家来,李行远对宋家倒不陌生,姨妈家,他跟宋嘉让宋嘉诺都熟。
其实,与李行远最对脾气的是宋嘉诫,俩人同龄,都爱刀枪棍棒,实力相仿。俩人都跟着宋嘉让睡,然后,头一天晚上,三人闹塌了一张床。后来一人屁股上挨了两板子,这才老实了。
李行远还凑热闹地跟着宋嘉让他们一道去学里听了两天课。宋嘉言带着邵春华或是写字,或是看书,或是跟着老太太照顾菜园子。倒是宋嘉语辛竹筝一直在忙绸缎庄的事,自家里选了几个可靠的奴才去绸缎庄做伙计之类。
及至秦峥生辰,大家在秦家会合,一并去了秦家庄子上。
男孩儿们多是骑马,除了宋嘉诺宋嘉词秦嵘三个小豆丁,女孩儿分坐两辆车,再有贴身的丫鬟婆子分了两辆车,从帝都的标准看,并不算什么大排场。
庄子在郊外,本身并没有多少野味儿可猎,多是庄子上养的鸡兔羊之类。就这样,大家也玩儿得开心,养的肥鸡肥兔肥羊放出来,不若野生灵敏,呆头又呆脑,便是宋嘉言也斩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