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一手导演的剧本,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发生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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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闻此事内情的,西军重将,不过五六人之数,也不必在节堂议事了。老种身子一直不强,干脆就在偏厅厢房里面议事。西军是数代将门,百年传承,富贵享受处不下汴梁的士大夫,老种在燕京城这个临时不知道能呆多久的衙署里头的一处小小偏厅厢房,都陈设华贵,地上绒毯如茵,焚香之炉也鎏金错银,上好薰香带着一点提神醒脑的薄荷味道从香炉上凤嘴处袅娜飘散而出。这偏厅厢房当中,既舒适又暖和。
可这几名西军大将,侧身其间,却觉得浑身都是焦躁,互相使着眼色,都撺掇着此间身份地位仅次于老种的姚古先说话。姚古开始还装作没看见,他和老种赌咒发誓过的,此次事上,追随老种决断到底,给西军博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现在事情有些变化,就要先从立场退下来,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
大家本来每日都有常会,无非是向老种禀报一下全军状况。大事进行之间,这军队无论如何都得掌握得紧了。大变起后,大家本来以为老种定然有什么说法,结果老种还是一如往常,今日常会上也就了解了一下全军大概状况,就闭目在那里养神,也不搭理诸将坐在那里浑身乱拧。诸将却有些耐不得了,当日和萧言商议好了那是不假,可用兵还讲究一个临机而变了,萧言当日可没说要将耶律大石推出来!现在闹出这么一个煞神出来,这变起声势也比大家预料中要厉害了三两倍,难道西军这么大家当,就由着萧言乱弄,大家还是安之若素?
安静得久了,大家的眼神就拼命的朝姚古那里乱瞟,里头带上了更多的祈求意味。姚古僵了半晌,终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反复就反复一些罢,自家心里还不是不摸底?自己反正一切都是为的西军这个基业,问心无愧。
他沉吟一下,终于开口:“老种相公,这耶律大石领复辽军,到底是真是假?这个可得联络到萧言,问清楚了,假的不必论。俺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是真的,俺们可是要拿出一个章程!萧言厉害不假,可是耶律大石也不是吃素的,萧言未必就一直能将他握在掌心!而且燕地辽人当中,耶律大石实在名望太高,影响力太大,他的旗号一抬出来,这声势可就有点燎原之势了!老种相公,俺们还是筹谋一个法子罢,省得到时候失却控制大家就只得现眼!”
听到姚古开口,老种终于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朝姚古那里看了一眼:“耶律大石为真,那是好事啊。。。。。。。。。。。。声势不够大,如何能震动燕地,最后震动汴梁?某还怕萧言将耶律大石控制得太死,发挥不了这个辽人人杰的全部作用,让这场乱事虎头蛇尾,后继无力来着。。。。。。。。。。。。”
老种一言既出,当下人人脸色难看。萧言年少气盛倒也罢了,说句非放肆的话,老种相公您也是等着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和萧言一般,生怕事情闹得不大?
姚古强自按捺住心中那点不满,勉强笑道:“老种相公,话不是如此说。萧言白手起家,无牵无挂,可以破釜沉舟,唯恐事情不大,俺们却是有这么大一个基业,还有几万跟着俺们远戍万里的儿郎!这乱事好歹也搅起来了,俺们军报发出,要不了几日也就要到了汴梁,也尽够震动对手了,没有俺们,这燕地他们平不下来!似乎也不必这么一直闹将下去,萧言挑起变乱,他的事情算是了了,俺们西军就手平乱,不也是天大的功绩?想必那两个汴梁子也是要承俺们情的,老种相公已经僵得他们够了,俺们愿意平乱,他们还不欢喜得跟什么也似的?和他们谈谈价钱,先将俺们西军将来地位处置定下来,似乎也就可以动手了。。。。。。。。。。。。”
姚古一言既出,在座诸将纷纷点头,有的人忍不住就要开口附和。大家和萧言捆在一起那是没法子,大家都将童贯得罪得那么惨了。不能看着童贯会同汴梁清流,联手来整治大家伙儿。并不是和萧言感情到底有多深,现在看有先脱身的机会,何必就这样轻轻错过了?西军保住,大家到时候能帮萧言一把就帮一把,实在帮不了,也就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西军这么大一个家当要保全?
诸将当中,就杨可世脸色难看。一则是他和萧言多少有点交情,二则是萧言麾下有他原先儿郎,现在还在外面为大家伙儿餐风饮露,冒险行事,心里舍不得。最后则是杨可世是条直肠子汉子,重然诺,要不就不要答应联手到底,中途将别人撇下来,这算是什么汉子?可这等大事,杨可世也知道自己说话是不算数的,也只有沉着脸不开口。
诸将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老种突然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顿时震住所有人,大家一起闭嘴,望向老种。老种冷冷的扫视了诸人一眼:“全都出息了啊。。。。。。。。。。。。看来种某人也该让位,这西军,该让你们提点统制了!”
种家两兄弟,老种随和大度,小种冷淡苛刻。大家对老种是敬,对小种是怕。此次北伐以来,大家的意见在老种面前也是得售的居多。就算不合老种心意,他也绝不作色。今日老种突然发威,一下就将诸将镇住,偏厅当中,鸦雀无声!
姚古顿首行礼:“老种相公,何出此言,俺们只听老种相公将令就是了!”
老种看着他,冷冷问道:“上个月俺们西军该得军饷财物,可曾到了?”
老种身子弱,小种又不在,西军当中一切庶务现在都是姚古在料理。他一怔之下,当下回道:“上个月该得军饷财物,应该是这个月十日之前送到,想是燕地乱起,途中阻隔了罢?”
老种冷笑:“十日之前,这燕地可是太太平平!大宋上下都知道代天使节要来阅军。阅军阅军,非钱不成,更不用说俺们打下了燕京城!战后犒赏实在大宗,筹集费力可以不论,汴梁总不至于在使节到来之后,还要拖延俺们该得的军饷财物罢?这不是将两位使节晾在燕京城么?其间道理,你还想不明白?”
姚古恍然似有所悟,但是疑疑惑惑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老种也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坐直了衰老的身子,拥着裘衣,扫视诸将:“北伐以来,某总想着大家远戍出征,西军上下都不容易,所以尽力照应大家各自心思,有的处断,本不是某人本意,也就从了大家,结果却让西军最后如此,要不是萧言横空出世,只怕已经在童贯手里没下场了!现在还要某听你们的意见么?”
他语调森冷,宿将之威哪怕凭着这个衰老之躯也仍然显露无遗:“。。。。。。。。。。。。一旦行事,最怕的就是反复,而且俺们行的是这挟制朝廷之事!一旦中途软弱自弃立场,就算能过了眼前这关,谁还真正将俺们西军当一回事?童贯去后,无非换一个人,继续摧折压制俺们西军!诸位,这世道就要变了!如果俺们西军不能在接下来几年里面抱成团保有力量,只有在将来乱世当中灭顶!给童宣帅摆布了二十年,现在换两个书生来,还要视俺们西军为玩物,那大宋这最后一点可战之军不当一回事情。。。。。。。。。。。。他们不看重,某却看重,怎么也要在这几年保全住西军,哪怕跟着萧言一起背负这跋扈之名!”
偏厅厢房当中,安安静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姚古才低声回了一句,不过语气当中,更似在喃喃自语:“要是这世道不变呢?俺们和萧言报团,以武臣挟制朝廷,到时候这些文臣士大夫报复起来,俺们遭际,岂不是更加惨烈?”
老种又半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面,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某不会看错,决断已下,断不会更改。。。。。。。。。。。。希晏,你带众将退下罢,不管外间什么变故发生,没有某的号令,西军只是不动!”
姚古等人默然无言,朝着老种行礼下去,鱼贯退出了这小小偏厅厢房。老种靠在软垫上,等姚古等人脚步声远去,这才睁开了一双老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萧言啊萧言,你唱的此曲牌,却是有了变故了啊。。。。。。。。。。。。怎么就将耶律大石捧了出来?你到底想闹得多大?既然开腔,就望你能妥善完场,却不知道老头子,能在这里为你撑持多久?”
姚古诸将退出了老种所在衙署,在衙署门口,自然有亲卫将坐骑带了过来。几人正欲翻身上马,就听见一侧蹄声得得,转头看去,却是两位天使当中的正使耿南仲骑马带着几个从人疾驰而来。燕京城外变故陡升,这位耿大人求见老种相公心切,连车也不坐了,就这样策马而来!
这几天耿南仲和宇文虚中上老种门已经不止一次了。自然也就摆不出天使的架势来了。说实在的,虽然大家心中忐忑,但是看着这两位天使在西军面前放下一切架子的模样,倒也是心中窃喜。
姚古几人便不急着上马,立于道旁,向着耿南仲行礼。耿南仲的心思却不在他们身上,在老种衙署门口翻身下马,朝着他们还了一礼,就在老种衙署门政旗牌的引领下匆匆入内而去。
姚古看着耿南仲背影,苦笑摇头。他们这些心腹人都说不动老种,这耿南仲一次次来,又有什么用?俺们这位老种相公,卖老装傻,已经是有一定火候了。。。。。。。。。。。。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在姚古胸中冒出来。
如果老种相公料错了,这一铺陪着萧言赌输,是不是在紧要关头,他姚古还能在这两位天使面前有挽回的余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