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灯下,窄窄的室内,女孩子飞快的转动着,险险的却又似乎稳稳的避开了桌椅,动作优美而连贯。
白色亵衣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的身材越发显得修长,她就这样飞快的旋转着,流云一般舒展,落雨一般轻快。
她的身形猛地停下,雨过天晴,水光耀眼。
看,她没事,她跳的很好。
谢柔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露出笑容。
她只是不小心分神了,她不是跳不好,这只是意外,她依旧是最好的,下一次,她就能跳的最好。
天色大亮时,山林里踏踏的脚步疾响,紧接着有人从林间跳跃而下,脚落在山脚的山石上,只是轻轻的一顿。旋即又跃下,轻盈而快速的落在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停歇,人又飞奔向前,身后背着的明明是沉重的柴堆,但看起来好似变成了翅膀一般摇动着。
“小姐,你怎么这么喜欢捡柴呢?”江铃笑问道,接下谢柔嘉的柴堆。
“错了,我不是喜欢捡柴。而是顺便。”谢柔嘉说道,人已经走向小木屋,那里水英已经烧好了水。
谢柔嘉迈入屋内,利索的脱下小衫长裤,拎起水桶就那样站着哗啦浇下。
江铃拿着干净衣衫走过来,隔着门等着。
“小姐,你跑的不累吗?”她一面说道,听着里面水声哗啦。
“不累啊。可舒服了。”谢柔嘉在内答道,“那种感觉自由自在的。江铃你也跟着我去跑啊。”
江铃笑了摇头。
“我不行了,我年纪大了,跑不动。”她说道。
自从谢柔嘉说了她年纪不小了该嫁人了之后。江铃就常常这样自我调侃。
谢柔嘉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同时伸过来一只手。江铃将衣服递给她,谢柔嘉三下两下穿上了走出来。
水英已经摆好了桌子端好了饭,三人围桌坐在廊下,就这晨光山风吃早饭。
“小姐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吃过饭,看着在院子里穿上蒲草鞋的谢柔嘉,江铃忙问道。
这几日谢柔嘉总是满山的游走,将山里的看山人都寻个遍,说是要找那个偷鱼的人。
谢柔嘉哦了一声,穿好了草鞋。
“还有几家看山人没走到。我今日过去看看。”她说道。
江铃跟着穿上了鞋子,让水英看家。自己跟着谢柔嘉走了出来。
“那些看山人说并没有小姐描述的那个人。”她说道,又带着几分好奇,“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小姐绝对不是因为被偷了几条鱼的缘故。
“也没什么。”谢柔嘉说道。
其实对于安哥,她原本是恨的,怀上女儿后她松口气觉得终于能摆脱他了,但当安哥死了后,她又觉得有些难过,觉得其实她和安哥是一样的,看到安哥的尸体,她甚至想到了自己将来也会这样。
后来这个猜测果然应验了。
不过那时候她认为自己害死了姐姐罪大恶极活该如此,也并没有多么怨天恨人。
但是自那天见到安哥后,她在屋子里想了很多事,尤其是想到了姐姐前世今生的意外,那些埋藏的不敢去细看的记忆终于被掀开,也明白了意外不是意外,而嫉恨则一直存在。
没有错,却如此下场,再想,心里就不甘。
不甘再那样活一遍,不甘身边的人再那样下场,她想要江铃成亲嫁人快快乐乐,而安哥么。
“我就是想看看他。”谢柔嘉说道。
看看他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被选为自己陪葬品的倒霉蛋,当然这辈子他们不会再有那样的交集了。
“看他是哪里人。”谢柔嘉接着说道,笑了笑,将嘴里嚼着的草吹了出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