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你便在此处替我打理庄子就是!”
“敢不从命!”吴之敏长揖道。
郑屠点头,看了看田野里,满地的麦茬,不由笑道:“如今这庄子里庄户便是某的根本,俺也想多积累些粮草,以便日后不时之需。”
“不知承信郎可有定计?”
“有便是有,”郑屠沉吟起来,回首对那吴之敏肃然道,“某想将本庄土地,全书承租给庄户,三十年之内归庄户所有,所打粮草,俺所承租的土地多少,只需交一定定额斤两便可。不管天时,不管多收少收。剩余全归自家所有,某不横加干涉。”
吴之敏听闻此言,不由一愣。
“这便是田产承包制,如此一来,庄户便可多产多得,岂不是踊跃而起?”郑屠微微一笑道。
吴之敏沉吟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如此法子,好是好,那庄户在这三十年其间可允许买卖土地?”果然这吴之敏也有些门道,看出了一些端倪。
“买卖定然是不可,若是不承租了,便可退还与某,绝不容许买卖。某之所以为此,一则是使得庄户踊跃生产,二则是使得庄户离不开土地,只有将庄户留住,庄子才可大发展。”
吴之敏点头道:“如此一来,庄户自可踊跃耕种,而土地终究还是承信郎的土地,此法甚妙!”说罢对郑屠一揖到底。
郑屠奇道:“你这是为何?”
吴之敏道:“若是使得此法推行天下,只怕人人踊跃生产,天下民富国强,却不是利国利民之举?此乃国之大幸。”
郑屠吃他这般做作,不由笑骂道:“你这老儿,恁地扯甚么天下国家,俺如今不过经营一家庄子,哪的这般的用处?休要胡说。”
“日久自然见人心。”吴之敏起身,冲郑屠笑道,“日后之事,谁能说得好呢?”
郑屠不由摇头而笑,也不再与他胡言乱语。其实这所谓田产承包制,不过是后世联产承包责任制的一个翻版而已,郑屠拿来,不过是来提高庄户积极性罢了。却哪里有吴之敏说的这般的宏图大志?
直到日头西下,两人这才从田头往回走。那吴之敏自觉与郑屠保持距离,只在他身后,不敢稍有逾越。谨守礼法。郑屠知他如此,也不去管他。待要分手之际,郑屠停住,回头对那吴之敏道:“今日说的这个制度,你且理出一个章程来,待我过目之后,便可施行,争取下个秋收之日,使得庄户得些实惠。”
吴之敏忙答应了,急急忙忙的去施行。此时他被郑屠这一想法深深打动,一路上就在思虑如何实施这个制度。当然所虑者甚多,庄户人家有多有少,田地有贫有肥,稻种有好有歹,土地如何丈量等等,诸如此类。当下也不耽搁,挑灯熬夜。
然郑屠所虑者,却是土地有限,即便生产积极性大增,增幅总量也不足以改变日后战事所需的那种窘况。因此还需要多买些田庄,只是如今谁还肯卖与自己?像这般强买陈员外家庄子之事,可一不可再,说不得倒是群起而攻之。那陈员外虽是罪有应得,然必然会使得人心浮动,只怕那周知州也容不得自己了。
想了半晌也没得头绪,只好先行自己的计划,取了那北京大名府梁中书的生辰纲,然后用那些钱财多买些粮食过来囤积,以备不时只需。
一番计较下来,那截取生辰纲之事,便又提上了日程,只是此事要到明年。那蔡京乃是六月十五生辰。梁中书发付杨志起身押运生辰纲,乃是五月半时日。如今还未入冬,距那时日还长。若是自己一人去取,定然不行,那许多金银,共有十一担,因此又需要三十许人,轮换挑担。
只是需要何人一同领人去,郑屠思虑再三,终究还是觉得武二行事要妥当一些。那九纹龙史进,毕竟新投,且那晁天王义气之名,遍及江湖,若是中途出些变故,倒不好收场。只叫史进在庄子里继续教导社兵就是。
计议已定,便一旁做些准备,只交武二从社兵中挑出三十余人,日日加紧训练,练习肩膀脚力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