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见到这位锦衣公子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最美好的一天。
那种惊喜和愉悦,甚至要远超洞房花烛夜,当然,这话可不能让俺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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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我面前的公子哥,一看便气宇非凡,举止中流露着一丝专属于权贵们的优雅从容,我察言观色,知锦衣公子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有一丝境界可言,但随着他的入场,七八道十分强劲的气息,在暗处涌入屋内,这七八个隐在暗处的高手,每个人的境界都要高于那时的我。
能随便拿出这么多破城境界以上武夫来用作暗中护卫的人,我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人,必是大汉帝国权贵中的权贵,也是能决定我未来命运之人。
遥记当天,那锦衣公子哥儿如三月初阳一般来到我的面前,他看着我低头吃饭,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忽然笑着说道,“这位壮士,你从来不喝酒么?”
“你从未见过我喝酒,怎知道我不喝酒呢?”
我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慢慢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才抬头,才看着那名同样在看着我的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
很巧,锦衣公子哥儿在这时也在看着我,我俩四目相对,他笑了,他的笑,就像是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阳光。
我本也想笑笑,可那时脸上的表情,却宛如残冬里的寒霜一样冰冷,毕竟,我私自带领两千兄弟远赴长安,这样的举动,已经触犯了国法,也触犯了清河军的禁忌,不成功、便成仁!
兄弟们半生功名和性命,这一次全都押给了我,今后活的是人是狗,我觉得可能会与面前这公子哥儿有很大关系,我自然不能开玩笑,需要谨言慎行。
过了很久,我才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喝酒。”
“你不喝,能不能请我喝两杯?”
那公子哥笑面如花,递给我两枚沙果,“诺诺诺,我用它和你换,这东西,酸溜溜甜滋滋,还很开胃。”
我小心翼翼,很怕中了他的圈套,便提防着问道,“你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我请?”
“不要钱的酒,通常都是比较好喝一点。”公子哥儿笑着说道,“尤其是让远方来客请的话,更是难得,一杯下肚,聊些风土人情,当真是回味无穷呢!”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请人喝酒,能与我喝酒的,要么是生死兄弟,要么是至亲至爱。”
我冷冷地拒绝,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我就一定会完全负责,与其阿谀奉承,不如实话实说。
我不愿说错一个字,也不愿寒了每一个兄弟的心。
说完这话,我身后的十二名百夫长神情一振,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而这十二名百夫长,正是我日后组建的斥虎帮重要成员,斥虎‘十二死士’。
公子哥儿见我冷若冰霜,一脸无奈,只好笑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看来,我这辈子是喝不到你请的酒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换了一种更加平和机敏的眼神看着他。
我总不能一直绷着个脸吧!
我紧盯着锦衣公子哥儿,锦衣公子哥儿坐在我的对面悠闲地喝着酒,我看了很久,见他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便咽了一口唾沫,面色平和地开口道,“不一定,或许有机会喝到我请的酒。”
公子哥儿忽然抬头看我,嘻嘻哈哈地问我,“哈哈哈!哦?什么机会?说来听听。”
“等到世族平定,天下真正凝一的那天。我会与兄台畅快痛饮,不醉不归!”
我目不转睛盯着锦衣公子,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此人来此目的的蛛丝马迹。
公子哥儿笑容僵持了瞬间,也正是这一瞬间,我觉得,我说对了。
眼前这人,正是当今天子,是他一纸招贤榜,让我不远万里来到帝都长安,而他今日乔装来此见我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试探于我,收降于我。
而后,锦衣公子故作随意地问道,“壮士何来此言啊?”
“沧州匪患,公子可知晓?”
锦衣公子淡然地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这块儿狗皮膏药,拿掉了还会再长,扯下来还练车肉皮,我沧州的百姓,被它折磨的死去活来。我曾在沧州剿匪十七年,荡平匪患后,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何一个小小的匪患,居然狗皮膏药般粘了沧州百姓十余年?”
我记得我当时看着繁华街道,言语十分冷漠,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雠怼、悲怆。
“现在呢?找到答案了?”公子哥儿动了动屁股,开始认真起来。
“沧州的世族老爷们既然想高高在上,让本就稀少的百姓们俯首帖耳,就必须寻找一些令百姓畏惧的敌人,只要沧州匪患仍在,大家自然而然地就会归附世族以求保护,他们的地位、权势和利益,会随着这种恶性循环,与日俱增,最后列土封疆,独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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