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向来都是令的个人写照。
身为岁兽化身,并未像大哥那样割舍岁之本质的她,其体质自然算得上独特。
‘医学检测测试结果忽高忽低,很不严谨。’
这句源自罗德岛医疗部门的话语,便是其一例证。
这世上能让她喝醉的酒是如此之少,几乎不曾有被她接触的机会,而她那酒葫芦中一贯的酒液,不是寻常酒家那儿打来的,便是自家小妹用自种粮食酿的。
后者的确是不同凡响,却也醉不了她。
不过令倒也并不追逐此道,她好那杯中物,从来都不为求一份了却一切的昏厥。
单单只是爱那滋味,爱那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之气,爱那高谈雄辩的飨筵,也爱那钟鼓馔玉的光景,更爱那醉挑灯、悲长梦的甲声。
那是她一切的回忆,也是她历来的一生。
每当浸入那样的光景,每当浮现那一切的回忆,方能抒发一切的郁结。
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兴之所至,不论是题诗还是谱曲,她都信手拈来,然后被人唤作‘醉后放声作歌,以尾记字,墨意淋漓’的醉诗人。
她是醉了,但却不是为酒醉,而是为那以酒为媒介所想起的光景而醉。
她愿沉浸其中,便如酩酊大醉,每每予人以醉酒如常的印象。
所以夕直言,她愈醉愈清醒,因她的每一次沉醉,皆是被勾起了兴致、提起了思绪。
这副样子的她就像前段时间流行过的网络段子,像是什么常年玩xx的人大都目光清澈,极度自信,且智商逐年升高,最后完全变成天才——巴拉巴拉。
夕这段时间没少接触网络游戏,就觉得酒这东西对大姐而言绝对是个增益BUFF,就连看似醉意朦脓时也远比不喝酒时清醒。
而恰恰相反,当她开始有意识地不去喝酒时,那反而是真醉了。
那意味着她必定是在为某件事沉吟。
那某件事显然不同寻常到令她难以忽视,难以用那一贯的‘如此罢了’的轻描淡写所盖过。
不论是志得意满,还是愁绪暗生,这都无可否认地‘束缚’住了她,亦是一份让一切都偏离常轨的醉意。
但显然,并非所有的酒醉都能带来欢欣。
令来找夕的本意,便是要找这位看似消极避世,实则另有战场,甚至牙尖嘴利得有那么些刻薄的妹妹,来给自己一记脱离酒醉的冰水。
不应再这般犹豫下去。
也不应再这样沉溺下去。
始终旁观者,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旁观。
总是宽容者,结局也亦可是千疮百孔。
令这些日子已经看了奥默太久,她看对方忙碌,看对方纠结,看那人显而易见得深陷桃花而不自知,满腔纯粹的热爱却被别有用心所沾染,整日活在没完没了的紧绷之中,本来的妙趣横生也那样逐渐变作乏味。
甚至渐渐的,连留待梦中的时间都愈来愈少,好似连梦中一叙也成了一种负担。
不应如此。
那梦中的放松与欢欣,也终是难以舒缓这般的压抑繁重。
不能这样。
她不想见对方落入这比失意更激进的压迫。
自己理应做些什么,当她这么想时,却也清楚以奥默如今的处境,不论是直接还是迂回,都将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