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刘纯正在家睡觉。
“纯哥,就拜托你了。”
“唉哟,纯哥,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纯哥……”
近来,老二时常在梦中惊醒。
每当此时,总要怔一怔神,头顶吊扇吱吱呀呀,屋内闷热的气息涌下来,老二才能回神。
哦,原来是梦。
每当此时,他就会心里一阵烦躁,再无睡意,翻身下床。
老二不是没见过生意失败的人,以往也曾在心底深处暗暗唾弃过那些人的一蹶不振。如今轮到自己,才明白莫说东山再起,就是重新生活都非易事。
生活中、工作时,时不时在你耳边响起的,“哟,这可不是您做老板的时候了。”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目光、眼神,你都会觉着是不是另有深意。
这个时候,哪怕早有心理建设,却也会不由自主想的更多。
自刘飞搬走后,老二一直没去找刘飞。
他知道,自己这个当爹的连累了儿子,儿子要走,是好事。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再受家里拖累。
他是愿意儿子离开的。
老二没想到刘飞还回来,老二媳妇问,“怎么回来了?”
刘飞没说话。
许久不见,这孩子瘦了,老二就想问问儿子现在都做什么工作,刘飞站在门口,朝外一呶嘴儿,“爸,上车。”
“什么事啊。”学校休星期,老二平时工作也是双休。
“过来就知道了。”刘飞一握父亲的手,带着父亲往外走。感觉到父亲掌中的薄茧,刘飞面无表情。
老二媳妇追后头问一句,“干什么去啊?”
刘飞说,“一会儿就回来。”
刘飞车开的很稳,是老二熟悉的路线,老二看着车外,“你大姑给你打电话了?”是去大姐家的路。
“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看到一个拖着编织袋的干瘦身影,刘飞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看向父亲。老二没明白,“怎么了?”
刘飞轻轻叹口气,指指前面那人,“爷爷。”
老二,“啊?”
刘飞眉宇间有种冰冷的淡淡,指着刘爱国的背影,“已经半个月了,谁劝都不听。爷爷每天吃过早饭就出来捡破烂,攒起来,卖钱。”
老二疲惫的脸颊仿佛被人隔空一记狠绝的掌掴,老二整张脸先是一白,而后迅速涨红,几欲滴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