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沉默下来,
冷眉在调试着电台,说:“肖姐,马上就到接收闫武情报的时间了。”
“嗯!好。”梅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梅姨还没有将闫武被捕的消息告诉冷眉,她为什么要封锁这个消息,她也说不清楚。梅姨仔仔细细地分析了闫武被捕时的情况,从逻辑上分析,闫武应该并不知道她已经得知他被捕的消息,因为闫武根本想象不到当时她就坐在沈少白的汽车里,因此,她想知道闫武下一步会怎么做。
冷眉对闫武被捕的情况还毫不知情,更不知道梅姨内心的焦虑和紧张,冷眉看了看梅姨阴沉的脸色,低声说:“肖姐,你有心事,出什么事了吗?”
梅姨说:“还有几分钟和闫武的电台联络?”
冷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四分钟。”
“好!做好准备。”梅姨嘴里说着,心里琢磨着今天是否能按时接收到闫武的电文,她甚至希望不要接收到闫武的电文。如果接收不到闫武电文,最起码可以说明闫武没有出卖组织,没有背叛组织。
梅姨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对准时间,还有一分三十七秒。”
“是!准备好了。”冷眉眼睛盯着电台说。
冷眉开始接通闫武的频率,从电台里传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稍顷,电台的声音规律起来,冷眉扭过头说:“接通了。”
“是闫武吗?”梅姨紧张地问。
“是闫武,时间不差一秒。”冷眉看了梅姨一眼,“他每次都非常准时。”
果然不到十秒钟闫武便发送过来电文,冷眉抄完最后一组电文,同时说:“他下机了。”
“下机了?这么快!”梅姨感觉有些意外。
冷眉摘下耳机,说:“是呀,他怎么这么快就下机了?”
梅姨说:“电文上说了什么?”梅姨心里很清楚,闫武这个时间发送过来电文,应该是在敌人监视下完成的,否则,闫武根本不可能有电台发报。
冷眉说:“闫武今天的电文很奇怪,有些不对头。电文说,老板吩咐将生盐和香烟隐蔽起来,严防共党搜查。”
冷眉疑惑地看着梅姨说:“肖姐,这是什么意思?”
梅姨拿过电文看了几眼,琢磨地说:“就这么两句话?”
“就这么两句话,闫武是不是发错了?”冷眉疑惑不解地说。
“等等!……”梅姨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冷眉惊异地望着她。
梅姨睁大了眼睛凝视着电文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密码,梅姨发现如果把闫武的电文中那些设置的虚码连贯性地破译出来,是“被捕”,“被捕”两句话。梅姨紧紧地盯着电文,由于紧张,她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冷眉也同时发现了闫武发出的警报,她紧张地低声说:“肖姐,闫武被捕了!没错!闫武是在向我们发送危险警报。”
“是,闫武被捕了。”梅姨说。
“闫武怎么会被捕呢?是谁出卖了他?”冷眉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知道,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问题。”梅姨说。
梅姨意识到闫武之所以在敌人的监视下按时和她联络,是要向她发送自己被捕的紧急警报。敌人一定是在策反闫武,而闫武利用这个机会,假装与敌人合作,他才能够再次发报。
事实上,在闫武的电文中有一个关键环节“安全校正码”,“安全校正码”是闫武和梅姨两个人双方设定好的安全信号,而这个信号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冷眉知道。按照约定,闫武每次发报时只要将电报中第14个字母人为地拼错,即表示此电报为真实,一切正常,否则如果第14个字母拼法正确,在其他人看来没有错误,但如果梅姨收到这种正确的电文,就表示这份电文是伪造的,闫武已经被捕。因此闫武佯装被逆用,就是为了发出这样一份在保密局看来毫无破绽的报警电文,通知梅姨自己已经被捕了。
闫武的被捕对于党组织来讲无疑是一个重大损失,闫武是梅姨的直接领导,梅姨仔细分析着闫武被捕的各种可能性,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或者是他们的党小组内部出现了问题。在梅姨领导的地下党小组里有五个人,近期为了配合解放军渡江,地下党组织又给梅姨派来了联络员刘明东。刘明东主要负责外界的联络任务,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还有闫武的存在,除了刘明东与梅姨一起工作的时间较短一些外,冷眉和其他几位同志都是一起工作多年的同志,应该说,梅姨对他们都很了解和信任。
闫武一个人隐居在公寓楼里,只有梅姨一个人知道他的住处。平日里他每隔三天同梅姨联系一次,联络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如果遇到党组织特别急的情报,闫武便亲自接收情报,然后将情报交给梅姨,因此,冷眉等几个同志并不知道他隐蔽的住处,更不知道一号死信箱。至此,这也就排除了闫武的被捕与这几个同志有所关连的可能性。
接到闫武发送过来被捕的警报,梅姨又是激动,又是感动,闫武在即将解放时刻身陷魔爪,然而闫武没有在敌人的威逼下叛变,背叛自己的组织,背叛自己的信仰和使命,梅姨相信他。接下来,梅姨就要想方设法地营救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