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夕,他下值时带了好多公文回来,想必要去处理公务了。
更无聊了。
此生第一个独自一人过的除夕。
温凝丧气地站在那儿想自己是进屋去看话本子,还是干脆睡觉算了,裴宥却又从里边出来了。
他穿上了狐裘,手里还拿了一件她的,过来便给她裹上。
“走。”拉着她便走。
诶?牵她的手做什么?
“你带我去哪儿?”
裴宥回头,给她把狐裘的帽子也带上,却并没答她的话。
天早已是墨青色,外头又在下雪,温凝跟着裴宥,眼见他带她往东侧门走:“你要带我出府?”
大过年的,东侧门只留了一名小厮,一见人来,马上躬身开门。
“下人们的新年彩头还未发呢。”真要出门,温凝倒想起件事还未做。
“勤生会处理。”说话间,裴宥已经带她出了门,外面候着一匹雪白的马,刚刚那小厮出来将马鞍上的雪清理干净,裴宥又问,“骑过马吗?”
温凝摇头。
温阑温祁倒是会骑马,沈晋更是个中高手,但她从前在他们眼中的形象都是顶顶乖的大家闺秀,哪儿会让她骑马?
裴宥已经踩着马镫上马,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要带她骑马吗?
除夕夜,他们要出去玩儿吗?
温凝一下子开心起来,学着他的模样,一脚踩上马镫,一只手握着裴宥的手,借他的力往上跃。
才刚刚跃上一些,裴宥便扶着她的腰让他坐在她身前,似是怕她冷,将她整个人都裹进自己的狐裘中,握着她的手一拽缰绳。
“驾!”
马匹离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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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竟然带她出京城了。
除夕夜,团圆与热闹都锁在了各家自己的院落里,长安街道上一片阒寂。
马匹踏破寂静,横穿而过。城门早已落锁,裴宥出示腰牌后府兵卫的人未有多问,便开门放行。
温凝不曾这样在马上奔驰,更不曾在这样一个雪夜踏出京城。
她整个人被裹在裴宥的狐裘底下,丝毫没感觉到外头的寒意,偶尔有雪花撩在眼睫上,很快便氤氲成水。
她雀跃又新奇,堪堪露出的一双眼四下探看。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你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裴宥的胸腔低低震动,从里面传出一声颇为欢愉的低笑:“你看你值多少银子?”
“我既是浮生醉的老板,又是你国公府的夫人,嗯……一万金总要值的罢?”
“你倒是会待价而沽。”
一个扬鞭,马匹加速,温凝惊得忙搂住了裴宥的腰。
最终他们停下的地方,竟然是天山池。
天山池是望归山脚下的一处湖泊,夏季湖面上盛开大片的荷花,许多文人骚客会来吟诗作画,当然,也不乏只是过来玩耍的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