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甹看着这张曾经能气死自己的脸,却长长地出了口气,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终于再度听到这个让人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心里如释重负。
他转过头与默对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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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甹和受伤的默气喘吁吁地冲进钦天监大堂,周郡守铿锵有力的声音正从大厅里传出来:“我周家世代忠良,从八十年前至今,已经有三十余人跟随朝廷出生入死,从没有一个对敌人屈服的男人!我以周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我与妖邪不共戴天!无论你是谁,现在就给束手就擒!否则我会亲自带领军队剿灭你们这些叛国贼!”
“他准备在彩衣城进行救灾宣言,鼓励百姓们不要放弃,为了调动情绪喝了点酒。”功曹赵清一脸尴尬地解释,“但可能周大人有点喝高了。”
“一个喝醉的郡守能否调动士气,我暂且还是持怀疑态度。”司徒玄音语气平静,“不过你还是抓紧时间把他扶到床上休息一下吧,免得吐在这里干扰我们的工作。”
“给玄音小姐添麻烦了,下官惶恐。”赵清微微作揖,然后扶着已经摇摇晃晃的郡守大人步入内屋。
司徒易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彩衣城钦天监俨然变成了司徒家私人领地,走廊上来往穿梭的都是司徒家的族人,他们经过司徒甹和默身边的时候,都会赞叹地多看两眼。
“嘶……”看清现在的司徒甹和默,就连司徒易都轻轻吸了口气。
司徒甹局促地挪开视线,这种时候他们实在没有什么闲心去换衣服,早就被雨水浸湿了一片,薄薄的衣衫紧贴肌肤就连胸前的两点都清晰可闻,而且在与那群剑鬼战斗的过程中衣服也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更显得春意盎然。
默抓着桌子的一角:“你们现在有多余的时间么?”
“还有一些,有什么事吗?”司徒易上下扫视了这个男人一眼,缓缓问道。
“那么请给我一些疗伤的草药,还有一间单独的卧室。”默忽然向前栽倒,那只一直抓紧桌子一角的手松开了。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这只手支撑身体,否则他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司徒甹扑上去接住默,这个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衣衫翻开,湿透的黑袍浸满了血。
“他伤得很重!见鬼!得赶紧给他疗伤!”司徒甹解开衣衫看了一眼,愣住了。
“伤口已经绽开伤到了内脏。”司徒易微微皱眉,蹲在地上检查伤口。
“他娘的!他应该早点把伤势告诉我们,这家伙是不知道疼吗?”司徒甹低吼一句。
司徒甹当然知道默受伤的事,但没人觉得那伤会很重,一个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跟十几个剑鬼搏杀,然后御剑奔波一路?那可是一群服用了血帝之血的疯子。
当司徒甹和他一路赶到彩衣城的时候,默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痛楚的表情,他只是走在前面,离司徒甹不远不近,吞下一些低阶玄丹来为自己恢复玄力。
现在看来这些伤口可能会让他的身体就此废掉,本来已经有些长好的伤口,经过剧烈搏杀之后重新绽开,更是加剧了伤势的严重性,有些地方甚至连白骨红肉都清晰可见。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罗天司徒甹他们开口要求帮助,反而只是一个人默默处理伤势,这让人好奇他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只有那种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帮助支援的人才会有这种状态,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论对谁都不抱有期待。
“必须要赶紧治疗!”司徒甹说,“这样的伤口得立刻处理,我先把他抱到屋里去。”
“等等,最好别挪动,不然会使伤势更加恶化,先把血给止住再说。”司徒易沉声说。
“伤这么重为什么不早说?”司徒甹赶紧扶着男人让他平躺在地上。
“我必须确定现如今的情况是安全的,如果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没有时间处理伤势了。”默微微睁开眼睛,“我是一名杀手,早就习惯了这样,你别在意。”
“司徒烈,过来给他疗伤!”司徒易皱着眉,“这里就交给你了,玄音,去前面的房间议事。”
他转身走进隔壁的屋子,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过来接替了他的位置,司徒甹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把伤口切开,露出白色的骨骼和内脏的一角,这幅身体上布满了伤痕,大大小小足有五十余道,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司徒烈把这些伤口中的瘀血和有些腐烂的肉全部清洗干净,然后熟练地拿出疗伤药粉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