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管海盛由不得多想,也不再过问请脉的事,急忙就去取了温水过来给冲药。
“我来吧!”陆贤妃走过去,接了他手中茶壶,亲自用瓷碗把药汁调好,那药汁呈浓稠的褐色,里面更是有种浓烈的异香,味道十分刺鼻。
陆贤妃强忍着不适断了那药碗过来,就在这时萧文皇后也闻讯赶到,急匆匆的跨进门口,满脸的焦灼之色,看到秦菁却也不好越过景帝去顾及她,仍是快步过去探了探景帝的额头。
“臣妾听闻皇上的头疼病又犯了,皇上您还好吗?”萧文皇后道,言罢这才回身握了秦菁的手:“菁儿,你也在呢!你父皇这怎么样了,本宫看他脸色差得很,严重吗?”
“儿臣也是过来才刚知道此事,母后您且宽心,国师已经取了丹药来,父皇很快就会大好的。”秦菁皱着眉安抚道,说话间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抬眸去看了眼旁边陆贤妃手里端的药碗。
陆贤妃是个识趣的,见着萧文皇后来就不好狱卒代庖,微笑着把碗递过去道:“皇后来的正好,药在这里,快给皇上服下吧!”
“好!”萧文皇后正在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忙是接过那药碗。
秦菁从暖炕旁边借故让开给她腾了地方,自己则是不动声色的使劲退到门口站的与蓝玉衡稍近。
蓝玉衡的目光狠狠的斜过来,她却目不斜视挺直了脊背婉约的微笑着,同时趁着大家都在关心景帝无暇它顾的时候用微不可察的叹息声道:“大公子,之前本宫是不是告诉过你切莫动怒?你身上的毒最忌上火,回头您可千万压着点儿,万一自己刺激到毒发倒在这里,本宫就说不清楚了!”
她这冷嘲热讽的功夫更让蓝玉衡难以消受,晋天都一事对他而言已经是打击致命,但他明显已经领会到秦菁话中深意——
她说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后招!
因为毒素蔓延的关系,蓝玉衡的头脑中的思路便有些浮躁的串联不起来,他直觉的断定此事必定还是跟晋天都脱不了干系,但是以这个人在景帝心中的地位,他根本连多一句话都是多余,瓦全的无能为力。
那边萧文皇后很快服侍景帝汤药服下,又抽了帕子去给他擦拭嘴角残汁,见着他慢慢松缓的眉心不禁喜道:“国师的药果然有奇效,皇上,您好些了吗?”
景帝缓过一口气来,着实觉得头脑不似方才那般重了,就嗯了一声,叹道:“多亏了国师了,不过今日你这药,朕以前似是不曾用过的。”
晋天都擅长炼丹,他惯常给景帝的灵药大都是丸状,直接吞咽即可,这一次以水冲服的药碗不免引得景帝兴趣。
晋天都面目冷肃的看着他,情绪并无波动,开口的话却是出乎意料的告罪道:“微臣腿脚不便,不能亲自向陛下谢罪,还请陛下宽宏,饶恕微臣。”
他刚刚治了景帝的病,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却闭了下眼重又开口道:“方才臣给陛下服用的药物虽然有奇效,却是个激发体内潜能的方子,此等药物服下,其实日后是会对陛下的龙体产生损伤的。”
景帝对他一直深信不疑,不想他会给自己服用这种东西,一时间神色恍惚的不知道该信该疑。
陆贤妃柳眉一挑,已经跨上前去一步怒然道:“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好,即使为了替他止痛,国师你又怎能用这样歹毒的方子?你这是大逆不道。”
景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却没有质问晋天都。
他信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怀疑,惊疑之下还是按耐着脾气慢慢道:“国师有话大可以直说,朕恕你无罪也就是了!”
晋天都闻言,使劲抿了下唇角,却是有所顾忌的拱手道:“此时事关重大,还请陛下遣散此间不相干的人,臣只能说与您一人听。”
有什么话是连萧文皇后都要防着的?再见他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景帝目光沉郁的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挥挥手道:“管海盛!”
“陛下!”管海盛抱着拂尘上前,不等他开口秦菁已经主动微笑着过去扶了萧文皇后的手臂道:“母后,父皇和国师大约是有国事要谈,儿臣先扶您到前殿坐会儿吧!”
“好!”萧文皇后点头,母女俩先行一步往外走。
有了她们带头,其他人也不好再赖着,纷纷自觉退了出去了。
最后晋天都才看了管海盛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景帝再度摆摆手:“你去外间看着吧,没有朕的传召,谁也不准进来!”
“是,老奴告退!”管海盛谦卑道,出门前却忍不住顿了下脚,拿眼角的余光又狐疑的回头看了晋天都一眼,然后才是目不斜视的快步退了出去。
晋天都这时候要求和景帝单独叙话,此时必有蹊跷。
拉玉衡心里七上八下的的不太平,但是他毕竟是外臣,再留在这里就说不过去了,是以从暖阁出来就对萧文皇后等人告辞道:“微臣还有公事要办,就不送两位娘娘和公主殿下了,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萧文皇后颔首,微笑着转身带着陆贤妃一行往前殿而去。
蓝玉衡站在原地相送,与秦菁错肩时秦菁便是大大方方的与他相视一笑:“大公子慢走,回头本宫一定让苏沐送些桂花香去你府上,答谢你昨夜救命之恩。”
蓝玉衡咬牙,面色表情再也调动不起来,只就冰冷说道:“殿下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