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七哥,我想起俩了!”提及次数旁边的楚临脑中突然灵光一动,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道:“当时刘宏一箭伤了那个姓白的小子之后她也曾这般放下过狠话,说要杀了我们血债血偿,这么看来她倒也未必就是有什么过人的智谋,反倒像是在泄私愤了?”
“哼!”楚越不置可否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森寒之气。
“七哥!”楚临心有余悸的试着唤他。
楚越的身子微微一震,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却是毫无预兆的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缓缓说道:“大秦的这位长公主还真有点意思,这样一来,本王倒该找机会见她一见了。”
秦菁的真容楚临是见过的,她那张脸虽然不讨厌,但只要想到她手下染血毫不留情射向自己的那一箭他就心里本能的抵触,是以只是冷哼着撇撇嘴,并不表态。
听闻楚越此言,那跪伏在地的小兵却是吓了一跳——
万一七皇子和大秦的这位长公主碰面的话,那么他之前背叛楚越的那些事万一被抖露出来呢?
他心虚之下,身子突然剧烈一抖,然则还不及再有进一步的言语动作楚越冷酷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帐外:“来人,把他拉下处以军棍!”
“殿下——”那小兵惊惧的瞪大了眼,转瞬已经被帐外冲进来的两个亲兵架了出去。
楚临心里唏嘘,却不言语,他这个七哥的性情本来就是这样阴狠果断,这小兵成事不足,再者又听了他一些私事,就算无过也是必得要被灭口的。
大秦军营。
中午的时候白奕醒过一次,因为秦菁还在睡着两人也就没碰面,墨荷特意求人出去买了一盒蜜饯回来,这才连哄带骗的又给他喂了药,因为身上热度还未全退,白奕的精神就不是很好,喝了药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秦菁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她梳洗完毕自帐中出来,先是去莫如风那里询问了白奕的情况,然后又到萧羽的帐篷里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其间两个各自沉默,一直到放下碗筷萧羽才开口:“姓朱的那群人被杀的消息我已经依你所言放出风去,这会儿都过了快一整天了,他该不会是察觉事情败露便脚底抹油了吧?”
“不会!”秦菁笃定的摇头,接过旋舞递给她的温水漱口,擦净了嘴角才又继续说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本宫还有羽表兄你是一样的,我们做事可以不计后果,那些人却要面面俱到,明知道事情败露,他就更会孤注一掷,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再对我们下手,以绝后患的。”
的确是如秦菁所言,他是因为自幼便于萧家的那些人不亲厚,所以平素做事都是一意孤行,不会把什么家族利益之类放在首要考虑范围之内,而他眼前的这位表妹,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是真,若真要说道没有顾忌么——
秦宣不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吗?
“但愿如此吧!”萧羽看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并不点破。
秦菁笑笑,拒绝旋舞奉上的香茶,而是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棋盘上顿住,继而转向萧羽道:“此刻正是闲暇无事,表兄可有兴趣与本宫对弈一局?”
这个帐篷是之前鲁国公旗下一个小将的居所,因为秦菁他们这一行人来的匆忙,来不及重新为他们搭建帐篷,鲁国公便下令把他帅帐旁边的几顶帐篷暂时挪出来给几人先行将就着,里面的枕头被褥以及茶具等物虽然换了,但一些固有的摆设来不及撤换,却都还在。
萧羽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方棋盘,当即也是起了兴致,点头应道:“既然表妹有兴致,我陪你一局便是。”
严格说来秦菁的棋艺其实并不怎么精湛,琴棋书画四艺之中她最擅长的还是书法,所以此时落子之时就随意很多,对于这个心机深沉的表妹,萧羽本来是防她甚严,加之头一次对弈摸不清她的棋路,反而思虑良多受了不少束缚。
秦菁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点破,两人苦战一局,虽然是以秦菁落败而告终,却也耗费了萧羽不少的神思,一直到一个时辰以后才鸣金收兵。
搁下棋子,萧羽看到秦菁脸上始终平淡清浅的笑意也便慢慢有些回过味来,拧眉道:“方才这一局——表妹你似乎并未用心?”
“本宫的棋艺本来就不精,而且我说过,顾虑太多的人总想要取胜总要比别人来的辛苦些。”秦菁抿唇而笑,笑容灿烂,说话间她眸中飞扬的色彩已经跟着慢慢沉淀下来,扬眉看向毡门的方向道:“羽表兄你听,有人找上门来了。”
萧羽把手里剩下的白子扔回瓮里,将信将疑的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就见灵歌手里捏这个信封风风火火的从帐外进来。
她如今已经是秦菁的丫头,再加上秦菁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所以虽然旧主在场,她进门之还是主动把那信封送到了秦菁面前:“公主,方才营外有人送了信来,点名说是请您亲启。”
“哦?”秦菁微微一笑,目光饶有兴致的在那信封上扫了两眼,“送信的是个什么人?”
“说是年纪不大,做小厮打扮的人。”灵歌道,“奴婢特意问过那两个守门的士兵,他们都说因为那人的帽檐压得太低,再者天色也暗了,并未看清楚长相,待要将他让进营中之时他却推脱着转身就走了。”
“这样鬼鬼祟祟的,怕是没安好心。”秦菁不甚在意接过那信封,却是看也不看的转手递到萧羽面前:“还是请羽表兄替本宫看看吧!”
“荣幸之至!”萧羽颔首微笑,接过那信封打开抽出信纸看了眼,脸上表情也是无异,然后又把那信纸放到桌上推回秦菁面前,以修长的指尖点着上面一行字念道:“明日五十,营外十里,仙人亭。”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道是对今日发生诸事要与秦菁当面详谈,这个谨慎小心的做法倒是符合西楚那位神秘七皇子的身份和作风。只是经过这两天的事情,灵歌并不觉得此次约见对方会是出于什么好意。
秦菁的目光在那信纸上一扫而过,紧跟着就已经站起身来对灵歌道:“你去吩咐一声让那些知情的兵士暂且不要声张此事。”
“是,奴婢明白!”灵歌谨慎的点头,然后转身快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