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晓,看吧。”
秦沙回到了自己的值房里冥思苦想着。
“帝后态度冷淡,想来和关陇覆灭有关。士族呢?”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若是皇帝想留着士族,那相公就成了鸡肋。皇帝再无强大的对手,还留着相公作甚?飞鸟尽,良弓藏……”
他突然笑了起来,“可士族却不甘心,连卢顺珪这等不出窝的人都到了长安,可见士族的决心。”
“是了,如今新学蓬勃,士族倚仗的经学同样成了鸡肋,他们会惶然不安,担心不断衰弱,如此他们只有两个法子,其一是打击新学,其二便是尽量多的让自己人出仕,通过无数官员来影响朝政……”
“如此,皇帝必然要留着相公。”
秦沙心情转好,随即回家。
妻子杨氏在做饭。
“阿娘如何?”
秦沙进去帮手,把熬煮着羊肉的陶罐端下来。
杨氏说道:“阿娘今日精神还好了些,只是身上瘦的,我扶了一把,全是皮包骨头。”
秦沙神色黯然,“我知晓阿娘是在苦熬。”
他弄了一碗羊汤,端着去了后院。
张氏躺在床上,室内幽暗,她头发花白,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眶同样如此,看着骇人。
“阿娘。”
张氏微微动了一下脑袋,挤出了一个微笑,“大郎。”
“阿娘,喝羊汤。”
张氏如今不能吃面食了,吃了不克化,所以家中多给她弄些鸡汤羊汤。
“阿娘,我在羊汤里加了白玉豆腐,味道果真好,先前我都差点忍不住吃了一块。”
“饿了就吃。”
张氏笑道。
杨氏过来把张氏扶起来,秦沙帮了一把,发现母亲的身上果然都是皮包骨头。
他笑道:“吃了这个养身子,这是医官说的。”
张氏坐起来,喘息道:“你怎地认识医官?”
秦沙说道:“上次遇到过,就请了他饮酒,问了问。说是鸡汤羊汤都好,豕骨熬煮了也好。”
喝完汤,秦沙出去,杨氏刚想收拾,却被张氏抓住了手腕。
张氏目光炯炯,“大郎可还在为李义府效力?”
杨氏下意识的道:“没,夫君如今只是小吏。”
张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杨氏心中叹息。
“大郎孝顺,他不舍我离去,我在还能盯着他,让他远离了李义府。若我去了,大郎怕是会毁伤过甚,我却不忍……”
张氏深凹的眼眶里全是泪水,“这病啊!让我疼的厉害。晚上睡不着,白日觉着活着便是受罪。可我不能去呀!我若是去了,大郎会伤心到何等境地?痴儿,痴儿……你这般,让阿娘怎敢离去?”
室外,秦沙站在侧面。
阳光很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蓝天。
近乎于贪婪。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