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一首曲子不算短,但顾绥低声吟唱完毕之时,夏言还没反应过来,只觉那歌声余音绕梁,如光滑丝缎拂过皮肤,一瞬即逝,却依旧带来冰凉细腻的余韵。
“记得调子了么?”顾绥把琵琶放到一边,轻声问他。
夏言怔怔地点头,“调子是会了,这首《西洲曲》我也曾记过,只是……只是我不会说那种方言。”
“没关系,简单得很。”顾绥笑笑,便低头,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便写了下、起来。
青年的字迹清俊挺拔,是行书,潇洒恣意又不失秀气,上面写了《西洲曲》全诗。
顾绥逐字逐句地示范每一句该怎么读,夏言的语言天赋很强,只是过了两遍就说得差不多了。
“顾老师,这是什么话啊?南京话吗?”夏言把刚刚的语调在心中默记了几遍,觉得那方言的调子七拐八绕地,独有一种缠绵悱恻的意味,像是天生就是引人心房沦陷的。
夏言想,若是古代的歌女们就是用这种调子来唱曲的话,也不怪君王不早朝,这靡靡之音是真地能让人彻底沉醉的。
顾绥却摇摇头,道,“这啊,是姑苏话,不是南京话。”
“姑苏?”
“哦,就是苏州。”顾绥想起来现在姑苏城已经改名叫苏州了,便改口道。
“来,试着唱一遍,我来帮你伴奏。”
“啊?”夏言不太自信,“可、可以吗?我才刚刚会这首曲子……”
“相信自己啊。”
顾绥看着少年有些犹豫的样子,心中轻叹一声,道,“其实你真的唱得很好的。”以至于他现在手机的里的歌,除了颜寻那首《长相思》,剩下的全是夏言的歌和其他的古乐了。
“谢谢顾老师。”
夏言抿着唇,对上青年温和的眸子,顾绥的目光似乎有魔力一般,他心中的不安和紧张慢慢褪去,看着顾绥刚刚记在笔记本上的歌词,慢慢启唇。
顾绥把麦克风递到他下巴前。
少年的声音响起,是最清澈最美好的乐声。有很多人说他的声音是女声,但顾绥觉得不然,夏言的声音比女子的声音更多了一分柔婉,这种柔婉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有的,而更像是看透世事繁华,苍凉度日的女子。
此时,‘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就有了些无奈婉转的意味。
顾绥抬头,看到前面的画舫上的人影掠过,踏上船头的是柳浪,柳浪的目光正落在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