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寻看着他眉眼间熟悉的神色,感觉,好像从来都是这样。那人总是占据主导的地位,不论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开的时候。从来都是他一句话,或者一句话也不说,就把自己抛到一旁。而他却沉溺于他该死的温柔里,自虐而不自知。
颜寻看着他,说,“我想见你。”
“哦。”顾绥笑着,“现在见到了?”
颜寻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凝滞。
顾绥柔声道,“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他像是一个诱哄着稚童的大人,永远是轻声细语,让人心知这是一场踏进了就无法回头的旋涡,却依旧被那诚挚温柔的神色打动。
颜寻终于问出自己来的目的,“你吹得那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一个朋友。”
“谁?”
顾绥笑笑,却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他的眸子是夜幕降临时璀璨的星河,有着无数的神秘和缥缈的情意,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像一片羽毛,如同他落在青年额间为他揩去汗渍的手指,柔软温热。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关心的,不该只是我么?”
“……”
颜寻看着他指尖一抹清亮的属于自己的汗渍,忽然笑了。
他无需再问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人。
一样多情,一样肆意,看到合眼缘的人就去撩拨,和他知道的绥君简直是一模一样。绥君希望自己的每个情人都能对他坦诚,却不愿其他人过多过问他的事情。他是人间多情客,从不在意经过的花丛之后会不会枯萎,即使是赢得六界皆知的薄幸寡情的名声也不在意。
颜寻说,“你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顾绥坦诚,“不知道。也许你会是最后一个。”
他像是开玩笑,但神色又真诚,倘若颜寻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也就被他骗过去了,真的以为自己是独特的一个,能让他一见钟情。
颜寻站起来,他比顾绥高半头,直起身的时候青年柔软黑亮的头顶就在他下巴的地方。他说,“《张岱传》的主角定了,是你。”
“谢谢。”顾绥抬起头,“你会来吗?”
“会。”
颜寻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下一个目标了,不论这次他的热情能维持多久,他都太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回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