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问津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劈头便吻下来,她被撞得有点痛,但还是察觉到楼问津停了一停,留给她了拒绝的时间,见她没有,这才把这个吻继续下去。
已是近黄昏的天色,夕阳斜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拱形的窗棂的形状,不知道为什么叫人想到教堂的彩绘玻璃。
梁稚由来不大喜欢黄昏,大约因为黄昏过后就是天黑。
梁稚伏在干净的羊绒地毯上,楼问津把细密的吻印在她的后颈,实在太热,像在蒸腾的雨林中。
往常做这件事的时候,楼问津总要说一些叫她面红耳赤的话,今日却格外沉默。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一脚踩入沼泽的错觉,下陷总是无声无息,呼救的时候,水已没顶。
楼问津额头挨在她的后背喘气,手掌去捉她的手,寻到那戴着钻戒的手指,把它攥紧了。
“阿九……”
她回过头去,问他怎么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从前在巴生,帮邻居看船,晚上睡在甲板上,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那个时候,总担心它们会掉下来。”
“楼总莫非没有学过天体物理?有引力作用,星星怎么可能会掉下来。”
“嗯。”
它们只会熄灭。
“你今天好奇怪。”梁稚转头去看他,“真有这么难过吗?”
“我说过了,我并不难过。”
“别逞强了。等今年春节假期,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你出去散散心。”
楼问津笑了一声。
梁稚时常觉得自己没出息,他笑起来可真好看,说是漱冰濯雪都不为过。
这种时候,她就可以勉强不那么恨他。
片刻,梁稚实在受不了这样汗津津,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楼问津穿衣起身,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从长裤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支,隔着青灰色烟雾,凝视着浴室门。
明知道她就在那道门后,却几度冲动想要起身去确定。
好像睁着眼不敢闭上,确定那些星星真的不会掉下来。
沈家支付了先期50%的土地出让金,缴纳了契税与增值税等相关税金,签订合同以后,便开始正式规划建设巴砮岛。
蒸蒸日上的景象,叫沈惟茵也放了心,便将出离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
哪知就在沈惟茵做好了一切准备,预备离开吉隆坡,飞往伦敦的前一周,情况陡然急转之下。
那一天市面上大部分的报纸、周刊,以及电视台和广播电视台,都在报道同一话题:恒康集团斥巨资拍下的巴砮岛的土地,检出了重度重金属污染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但不限于铅、铬、镉、汞等元素,其范围内的土壤和水体,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专家推测,其污染来源或为日据时期临时修建的兵工厂,预估污染若要得到有效治理,至少得花费三年以上的时间。不久,管辖巴砮岛的地方政-府责令恒康集团暂停一切开发工作。随后,恒康集团宣布将会起诉该地土地管理局存在严重的环境测评报告造假行为。
周一开盘,恒康集团股价一泻千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沈惟彰绞尽脑汁维系局面时候,香港的一家专业做空机构,在多家媒体上宣布做空恒康集团,并发布了一份针对恒康集团的研究报告,披露恒康存在严重的财务欺诈、不良治理和参与贿选等问题。
梁恩仲大量持有的股票,顿时沦为了一堆废纸。
沈家从起高楼、宴宾客到楼塌了,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
书房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撞在金属门阻上,发出“啪”的一声。
庇城雨季还未结束,入夜风声呼啸,一场大雨撼得高大的棕榈树剧烈招摆,仿佛要拦腰劈断一般。
梁稚穿过庭院时,被雨淋得浑身湿透,此刻扎奇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试图把一张干燥浴巾塞进她手里,但被她一摆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