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宁杰搂着林月知缩在被窝里,外面的风发出呜呜的低吟,就跟苟延残喘的老狼一样,声音低沉且压抑。
东北冬天的风,是有声音的。
林月知说道:“大龙就是天生混社会的料,做事儿真的没得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玩意儿叫天分,那话咋说的来着,格局,大龙在这方面格局高。”
“别的不说,你看自打和那个叫黄玲还是啥的出了事儿以后,大龙啥时候提过自己对象了吧。就哪怕黄玲,他也从来没往厂子领过。”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人就是玩儿玩儿,不能和咱坐在一个桌上,这玩意儿就叫分寸。”
“咱哥其实挺烦混社会的,但是对大龙是根本烦不起来,大龙还不是跟人家一样就会捧臭脚,做事儿就是让人舒服。”
林月知的小脸儿在宁杰胸口蹭了蹭,说道:“哎呀,这个房子真买对了,暖气啥的都有,真好。”
“刚才我往锅底坑塞了一整块儿桦树,估摸着能烧半宿。”
宁杰摸着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先睡吧,等半夜我再添点儿火。”
林月知突然坐了起来,说道:“老公,你明天做点儿冰灯呗,放咱家院里,晚上上厕所也方便。”
“行,做,你说做啥我就做啥。”
“讨厌。”
第二天一早,宁母就喊林月知和宁杰去她那屋吃饭。
宁母早晨最爱做面条子,宁杰天天吃都要吃吐了,这也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年头还有吃不起白面的呢,纯纯好日子过多了。
他们家餐桌上少不了辣白菜还有咸菜疙瘩,这年头真没啥吃的,林月知想变着花样做,也没有那么多食材。
吃完饭,林月知就和宁母去了大河边儿。
今年比去年强多了,市中心的大河一封河,那些卖货的就去摆起了大集。
现在卖衣服的真不少,去年大集就两家,还都是宁杰他们摆的,今年倒好,也就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六七家了。
款式啥的基本都一样,这年代的款式,就一个字儿,土。
实用作为主流的年纪,老百姓是不讲究什么美观的,你讲究也没用,花布和素布都不一个价,有些人想做个花棉袄还得寻思寻思合不合适呢。
娘俩拉着爬犁,扫了不少的货。
这边的猪肉是真不咋好,米粒子猪太多,有些人不嫌乎,这种猪进不了肉联厂,但是对于江边来说是个好地方。
有人就好说了,为啥有寄生虫还有人吃呢?
为啥?因为这年头,不少人一年到头都吃不起一顿肉,甚至很多家庭,一身没补丁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娘俩的主要目标就是鱼和鸡鸭鹅,鸡鸭鹅这年头都是活的,你随便挑,看好哪个上称称。
至于鱼,这头真没多少品种。
去年冬天的时候,这边基本都是啥江对面过来的明太鱼,还有一些鲤鱼和江鲶鱼,虫虫什么的也有,但是这年头吃就奔着个肉多,提供脂肪多,还是买鲤鱼和江鲶鱼的比较多,因为油脂比较厚。
这就是供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