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是刻意给他下药,可明知这是风月场所,怕他不来,便特地瞒着他。
顾飞与徒白似未料到两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且一前一后,裴宥倒还好,他惯常都是一副清冷模样,温凝却是全然没了刚刚的欢愉劲头,垂着脑袋跟在后头。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徒白跟在裴宥身后,顾飞跟在温凝身后。
温凝步子没有裴宥大,很自然地落下了一段距离。
待她从荷风斋出来的时候,只隐约听到裴宥跟徒白说了句什么“领罚”,就上了马车。
是要罚盯着她的那个小暗卫吗?
温凝进马车的时候,裴宥已经在油灯边拿了卷书在看,仍旧眉目冷清,无喜无怒的模样。
温凝眨眨眼,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得罪了人,说话的底气也没那么足,小声道:“也不能怪他的……这里外表看着就是酒楼……我每次来就只用膳……”
她看裴宥一眼,继续道:“你不必罚他,是我刻意不让他知晓。”
换作往常,此时裴宥定然会嗤笑一声,然后带点嘲讽地说她几句。可现下,他跟没听到似的,眼神极淡地看着书卷,眼睫都没动一下。
温凝又觉他似乎不是在生气。
她对他生气的模样其实很熟悉,他虽清清淡淡的,却不是会压抑自己怒火的人,往往沉着眸一个眼神她就能感觉到。
他就那么坐在那儿,本就穿了一身白衣,此刻面色更似雪一般,连鼻间那颗小痣都寡淡了不少,没有任何情绪地,透着极为少见的颓然与无力。
“你是觉得不舒服吗?”温凝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刚刚那茶水她也喝了,可除了方才在厢房那诡异的一刻,她似乎没觉得身体哪里有异样。
但裴宥比她爱茶,许是喝得比她多。
裴宥却仍是不答,直接拿她当空气人一般。
温凝略有些丧气地垂下眼,干脆也不再言语了。
一路裴宥都没同她说话,也不曾抬眸看她一眼。回到官驿,顾飞来房中将他的物品拿走,约莫是另安置了一间房。
今夜这种情况,当然是不适合再同睡一榻了。但第二日,一早离开钱塘时,裴宥居然是骑马,而不与她共乘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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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还是……生气了吧?
温凝在马车内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叹口气。
生气了她也没办法,该道的歉道了,该表达的关心表达了,她也没想到昨夜那茶水里会加料啊。
之前她去了那么多次荷风斋,也没见茶水有异,偏偏昨夜……
真是倒霉。
马车一路由钱塘往西北方向走,去江宁得三五日的车程。
裴宥没像初初南下时那样日夜赶路,温凝倒还吃得消,只是整日在马车里看话本子,竟显得比此前与裴宥一道你嘲我讽的日子要无趣一些。
但裴宥这么一生气,似乎也有些好处。
他晚上都不再与她同一间房了,到了江宁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要她扮作王勤生非在他身边“伺候”。
到江宁没几日,温凝就感受到了自由的美好。
不必跟着裴宥务公,晚上也不用见着他,她又早早写信回京城,将钱老板的事情交代给陈尚。
来江南的大事已了,又不用候着那尊大佛,岂不就真只剩游山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