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按着柔嘉的肩膀,另一手来到了自己的颈间,将那挂在颈间的玉坠轻轻一扯,扯到了手中,然后拿了起来,举到柔嘉的面前。
柔嘉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来到了那枚玉坠上,宝意说道:“你也是曾经拥有过它的人,你也曾经从本来的样子变得倾国倾城,为何我就不能变成另一个人?”
这是……
柔嘉的目光聚集在这枚玉坠上,听着她的话。
不错,只要有玉坠,就可以脱胎换骨从原本的样子变得倾城绝艳。
她夺了自己玉坠,借着玉坠之力变成了现在这样,还夺走了自己本来应该拥有的一切。
柔嘉一下子撑着地面,奋力要朝着宝意手上的玉坠扑去,嘴里叫道:“把它还我!啊——!”
宝意一收手,敏捷的往旁边一闪,柔嘉就扑了个空,重重摔到地上。
地上的稻草割破了她的手,让她的手掌指尖都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她被药物和幻觉折磨得虚弱的身体根本追不上宝意的动作,而这三日牢狱又进一步让她崩溃,这一下爆发之后,她趴在地上竟是连在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
她感到身后的人靠近了自己,然后感到头皮一痛,令她不由得又“啊”了一声。
她被宝意抓着本来就已经散乱的头发,从地上向后昂起了头,不得不随着她的力量朝后靠去,眼睛拼命看向右边抓住自己的人,见她又将那玉坠拿到了自己面前。
柔嘉死死地盯着这玉坠,是她所遗失的,她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的宝物,现在就在面前,可是她却连伸手去夺的力气都没有。
“你的玉坠?”宝意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她的模样变了,声线也变了,“你真的以为从别人手中抢去,侥幸独占了一辈子的东西,就真的是你的了吧?”
她说着手上再一用力,将柔嘉扯得往后一仰,听见柔嘉再一次发出痛呼。
宝意并不以折磨她为乐,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有让她感到痛她才会足够清醒,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玉坠是什么时候从你身边被拿走的吗?”
“什、什么时候……”被痛楚牵系着清醒的柔嘉抬起一只手握着宝意的手腕,听到她这个问题,立刻忍不住问道。
宝意说:“让我想一想,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一开始就回来了,是在那次天花之后吧?”
柔嘉咬着牙,她说的没错,既然她跟自己一样也有着前世的记忆,那她会知道这件事情也不奇怪。
见她不出声,宝意说道:“所以你也不会记得春桃想把我推下荷花池,却错手将你推了下去,是我跳下去救的你。”
柔嘉恨声道:“就是在那个时候……”
宝意说:“不。”她调转目光看向自己手上拿着的玉坠,先前她戴在脖子上的玉坠是假的,如今这一枚却是真的。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总要让柔嘉见一见真正的玉坠在自己手上,好让她死得更加不甘。
她的目光落在玉坠上的那抹红色上面,“我是想在那个时候将玉坠拿回来,可是众目睽睽,我要如何在她们眼皮底下,把玉坠悄无声息地拿走?何况那时候你娘陈氏还在你身边,她对着这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信物看得紧得很,所以那时候我只能将我的血留在了上面。”
“你……”柔嘉恨得要吐血,看来玉坠就是在那个时候认主的。
她恨,她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够回来的更早一点,这样玉坠就不会落入这个曾经被自己拿走一切,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手下败将手上。
可是她是如何知道要怎么用玉坠的?就连自己也是在天花毁了容貌之后误打误撞,才进入了玉坠空间里,摸索出了这些用法。
宝意仿佛能够读她的心,这些念头只是在她心中一转,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停下了原本的话题,对着柔嘉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要用血来让玉坠认主,又是怎么知道它的用法?”
“不错……”柔嘉恨声道,“上辈子就算是我娘,我也只是告诉过她这玉坠的神奇,从未告诉她要如何用,你……”
宝意自然会为她解惑,她用力将她扯向自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是因为我死了以后一直就跟在你身边,死不瞑目地看着你做了三皇子妃,做了那么多事,对着我爹见死不救,害得我大哥早逝,宁王府一府凋敝啊姐姐。”
柔嘉发出犹如被人掐住脖子,气息哽住的声音,宝意把她放开了一些,“你完全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对不对?不知道我的死状有多惨,不知道被一个厉鬼追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柔嘉的喉咙里咯咯作响,心底发寒。
此刻,她见到陈氏的冤魂,又再次那样怨气不散地出现在了牢房的门口,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而在她身边仿佛还有上辈子那个穿着嫁衣从山崖坠落而亡的少女,也在充满怨恨地望着自己。
而那个亡魂所化的复仇者就在自己身边,见自己不能动弹地望着那个方向,还恍然地说道:“你又看到她了?对,上辈子我就是这样望着你的,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