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人正带着宝意腾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
月重阙的第一箭只不过要射杀他的马,他要的就是这一瞬的机会。
宝意极力伸手,指尖终于触到了缰绳。
她的脸上泛起喜色。
下一刻,就稳稳地落在了这匹战马上。
“驾!”
一掌控住战马,宝意就催促着它往前跑,同时感到在身后的人也落在马背上的时候,往前冲了两分才收住去势,胸膛紧贴在自己背后。
不过这个时候,宝意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她只是握紧缰绳,两眼盯着前方。
南齐的边境不远了!
就在前方,只要冲过去,他们就彻底逃出来了。
欧阳昭明套在马脖子上的长鞭仿佛另一套缰绳,他听宝意说着她已经看到了界碑,还看到了在更远处巡逻的军队,然后叫了自己一声:“欧阳?你没事吧?”
“没事。”欧阳昭明的声音同平常一般响起,带着他惯有的胜券在握的轻柔。
听见他说话,宝意就放下心来,在她身后,声音如常的欧阳昭明嘴角溢下了一道鲜血,而在他的背后,一根精钢铸成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背脊,彻底惯穿了他的胸膛。
那箭尖之所以没有从他的胸口彻底穿透出来,伤到坐在他前面的宝意,是因为他手上那刀枪不入的手套按住了那个地方,让穿透了他胸膛的箭矢不能再有寸进。
他咽下了从喉咙里涌上来的血,对宝意说:“跑,有多快跑多快,不用回头看。”
宝意“嗯”了一声。
有他在后方断绝那些向他们袭来的危险,她只要策马不停地往前奔跑就可以。
坐在她身后,欧阳昭明忍着剧痛,回头朝着山谷的方向看去,见到在天际升起的明月照耀下,在队伍最前方的月重阙再次拉满了手中的弓,眼睛望着这个方向。
月重阙嘴角浮现出一丝轻笑。
他先前放出的那一箭射中了欧阳昭明,如果他从半空中避开,那支箭就会贯穿宝意的胸膛,他也没有办法把套马的长鞭收回来击开这一箭,只能生生地受了。
月光下,月重阙的指尖在箭尖上擦过,指尖刺破,有血从他的手上流下来。
闻到血味,顺着他的手腕爬出来的毒虫缠绕在箭尖上,身体因为沾到了血液急剧地膨胀又收缩,最后生机委顿地掉在地上,只留下了它们携带的剧毒在箭尖上。
月重阙盯着欧阳昭明,前一箭上他也淬上了自己的血,他的血就是毒。
这样中一箭,那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也许不能瞬间致命,但也足以让欧阳昭明失去再把这后面的一箭隔开的力量。
弓弦绷紧到极致,他拉弓的指一松,箭矢就如同流星划破长空,朝着前方空旷的平原上唯一奔跑的一马二人激射而去。
欧阳昭明背后一痛,掌心一沉,他再次用身体挡住了这一箭。
附着在箭尖上的毒素迅速扩散,而附着在箭矢上的真气也如同见了血的鲨鱼一样,一入体就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爆发,令他的肺腑瞬间移位。
欧阳昭明的手死死地按在胸口上,嘴角溢出的鲜血完全止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