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头,脸上的笑容同方才收到皇后带着公主们手绣的万寿屏一般,看着是纯然的高兴,仿佛只感动于儿孙对自己的心意,并不因这礼物贵重或是普通而有所区别。
得了太后的赞许,于贵妃重新坐下,虽然表面不显,但是心中得意。
今日她献上这份礼物,想来论金贵,在大周再无人能够越得过自己去。
在贵妃之后,便是几位已经成人的皇子公主送上了自己的贺礼,虽然个个用心,却是再没有一件能越过这件血珊瑚。
宝意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看着五公主送了太后自己绣的观音像,中规中矩,也得了夸赞。
而宁王府要送什么,这是由母亲打算的,宝意并不知道,不过在皇子公主之后,按次序该轮到的便是朝中几位重臣,他们宁王府想来也是再过一两位就要送上贺礼了。
正想着,她就同殿中的其他人一样,见着本朝最为高权重的那一位权臣从自己的席位上走了下来,来到殿中。
宝意看着欧阳昭明,平日见他都是穿着一袭青衫,偶尔几次见能见到他穿着官袍,今日他这打扮却是格外的隆重,将他这俊美面容衬托得又多了几分雍容贵气。
他来到台阶之下,对着坐在上首的成元帝与太后行了一礼,然后温声道:“太后千秋,臣一直想着该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方能显出臣的心意,这耗费了许多功夫,搜寻了无数奇珍异宝,总算寻见了。”
旁人上来献礼都不像他这样多话,可哪怕听他说自己多费心费力,成元帝和太后在上首坐着也依然是笑眯眯的,不见丝毫不耐。
这让在座许多第一次参加这般场合的人和别国使团都见识到了这位欧阳太尉是如何得圣眷荣宠,历经两位帝王也不衰竭。
“母后。”在欧阳昭明总算吹完自己不易,抬手让人将自己准备的寿礼送上来的时候,成元帝微微倾身对太后说,“太尉早早就说要替您准备一份大礼,从头到尾都瞒得紧,朕几次问他也不说,看来是真的准备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噢?”太后听了成元帝的话,眼睛微微一亮,说道,“那哀家可是真的期待了,来了。”
听着太后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殿外望去,宝意也跟着转头,等见着那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手上拿着的匣子,顿时就意识到了欧阳昭明这准备已久的大招是什么。
东狄使团。
黑发蓝眼的少女坐在为首的座位上,目光在那匣子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了欧阳昭明,眼底掠过一丝光芒。欧阳昭明站在原地,等到自己的手下将匣子送上,亲自抬手解开了匣子上绑着的绸带,才让两个手下取出了匣中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这是……”
在看到这画卷中的颜色展露出一丝的瞬间,座中就有人认出了这幅画的来历。
而随着这画卷彻底展开,其中的山水、春景、绚烂颜色,时隔数百年再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令见到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太后坐在上首,眼中泛起异彩:“《春山远居图》?”
“不错。”欧阳昭明的声音带着笑意,复又响起,对上首的太后说,“正是画圣赵显清的《春山远居图》,臣几经辗转,寻得真迹,又请高人修复,作为贺礼献与太后,不知太后可喜欢?”
喜欢,自是喜欢。
太后除了礼佛之外,就是爱好丹青。
这幅在万宝奇珍楼连同另一幅《四时图》一起,拍出了一百八十多万两黄金高价的《春山远居图》一出,无论金贵还是太后的喜爱度,都将于贵妃的那座血珊瑚给比了下去。
欧阳大人为何能够这般肆意妄为,还圣眷不衰,从他今日送礼的手笔就可以窥见缘由。
众人看着这幅画上闪烁的九十多万两黄金的光芒,再考虑到当时画被拍下来是何等残破,欧阳昭明又是花了怎样的大价钱请了高人来修复它,只感到整幅画上面闪烁的完完全全就是这个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权臣标志。
面对这幅画圣真迹,养气功夫好如太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喜爱的神色,而成元帝在旁更是忍不住感到羡慕。
他望着自己的太尉,想着他既然能拿出《春山远居图》,那是不是《四时图》也落入了他的囊中,就等着修复好,在自己生辰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这要不是的话,成元帝可就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有了欧阳昭明珠玉在前,后面几位王公大臣再来献礼,无论拿出什么都显得黯淡无光。
座中众人根本不想看他们都献上了什么,只期待着后面各国使团的表现。
宁王他们的献礼不出彩没有关系,后面才是重头戏。
这个献瑞环节不说其他,就光看各家挖空心思准备礼物,互相攀比争斗,就十分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