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愣,扯唇苦笑了下,“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不过只怕要让姑娘失望了,我没有办法参加举试。”
“为什么?”顾锦婳说完,看向裴君泽,“凡是到了年龄,不是每人都有机会吗?”
“你被名录除名了?”裴君泽看向书生。
书生点点头,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二位是?”
“武侯府嫡女顾锦婳。”
“你眼前这位,是玖王爷。”顾锦婳没有丝毫遮掩,直言,“你既然知道我们二人的身份了,不妨就把你受的委屈说出来,兴许王爷还能帮到你。”
书生愣了一下,胆怯地看了眼裴君泽,掀开被子便从床上走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裴君泽的面前,“草民见过玖王爷。”
“起来吧。”
书生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接着说道,“王爷,三个月之前的举试,有人串通起来污蔑我作弊,就连那作弊的证物都是他们伪造的,可是当时审判我这个案子的王大人却一口咬定我作弊,根本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便将我从名录上除名了,不仅如此,还将我作弊之事传扬了出去,我被住店的客栈赶了出来,他们毁了我的书,路上的蛮横偷走了我的银钱,我在京城苦苦熬了三个月,只求能够见到您一面。”
“想要见我,可以直接去玖王府,为何等到现在?”
书生苦笑,“他们害怕我将这件事情闹大,所以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我,我只要靠近玖王府,便被人拉走毒打一顿,就在一个月之前,我……我被一位公子所救,那位公子帮了我一把,托我写了一些东西。”
顾锦婳看了裴君泽一眼,又默默转头看向书生。
“他让你写了什么东西?”顾锦婳感兴趣地问。
“谏言,纵观前朝今下,我写了八千字谏言。”书生苦着脸,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八千字,字字句句都是民生疾苦,我以为他能帮我,不料,隔日便看见那篇谏言成了太子殿下的,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再帮他写一篇,我知道此人不可信,便偷偷地从府中溜了出来。”
“那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顾锦婳从袖中掏出一个用帕子裹着的玉镯。
书生看见了以后,瞬间热泪盈眶,哽咽着伸出手,“这东西,怎么在姑娘这?”
顾锦婳把东西交给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叫什么名字?”
“连齐。”书生缓缓道。
“我从连城出来,一路跋山涉水赶到京城参加举试,不料却得罪了一群世家子弟,原以为只是几句口舌之争,不料他们竟想置我于死地。”
“你好生养着病,此事本王会去调查清楚,倘若你当真是被诬陷的,本王也会还你一个清白,不过倘若事情调查清楚之后,你可还愿意留在京城?”
“算了!”书生苦笑,“我出身贫寒,终究还是斗不过这些世家子弟,哪怕入朝为官,也只能成为他们的踏脚石,终其一生也无法抬起头来。我已经想过了,等我赚些银子将钱还给你们以后,就回连城去。”
顾锦婳皱眉看着他,目光落在床角那一打摆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和书简上,“寒窗苦读数十载,就这么放弃了不可惜吗?世家子弟,之所以如此嚣张,便是因为朝廷里没有像你这样敢于与他们对抗的官员。”
“让我说,这些蛀虫也该消失了。”顾锦婳看向裴君泽。
裴君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对着外面吩咐,“将王大人请去刑部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