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人头,死不瞑目,双眼被挖去,空洞洞的。
“别害怕,这里死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被冤枉的。”
裴君泽轻缓的声音传入耳,顾锦婳蓦地清醒了些。
“到了。”
顾锦婳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见舅舅被鞭打得不成人样。
裴君泽转过身,握住她的双手,“你舅舅就在里面,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我就要带你走,该说的该问的抓紧时间去。”
“我舅舅没事吧。”顾锦婳声音有些颤抖,她紧闭着双眼。
“你睁开眼睛看看。”
裴君泽缓缓地推着顾锦婳往前走,“有我在,别害怕。”
顾锦婳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舅舅就被关在这里?”泪水一时间积蓄在眼眶中,看着眼前这个站两个人都嫌挤的地方,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舅舅被关在这里月余。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君泽,“这地方,躺都躺不下,我舅舅莫非是一直站着?”
裴君泽没说话,转身命人打开了房门。
“将勇毅侯带出来。”
顾锦婳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盯着那扇房门。
铁门被人打开,铁链拖地的声音随之传出,顾锦婳立刻上前,看见眼前人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舅舅。”
勇毅侯面色木然,看见顾锦婳那一瞬间,眼底才多了一抹光亮。
“婳婳?你!你怎么来了?”
“是玖王爷将我带过来的,舅舅,您……”
“你们都先下去。”裴君泽道。
侍卫走后,顾锦婳扶着勇毅侯走到一旁桌前坐下。
“舅舅没有受伤吧?”
勇毅侯笑了笑,看了一眼裴君泽,“有玖王爷在,我倒是没有受过刑罚。”
“可是那间屋子,根本就躺不下来。”顾锦婳看向那间小小的屋子,心疼得心脏一揪一揪地疼。
“你错怪王爷了,那间屋子只是做样子给旁人看的,我在这里待着,比在刑部大牢还要安全上一些。”勇毅侯缓缓撩开了袖子,手臂上有一颗花生粒大小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刑部大牢的时候,被一条毒蛇给咬的。当时多亏了王爷找来丹生子为我解毒,我才得以活下来,后来便被王爷带到这里,那些人无法插手秘阁,在这儿我才能睡上安稳觉。”
顾锦婳松了口气,“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替您洗刷清白,国公府清白世家,绝对不能任人如此折辱。”
“婳婳,舅舅的事情你不能掺和进来,还有替我向你外祖母道声好,她的生辰,我恐怕是过不去了,我这里有为她准备的生辰礼,你代我送给她。”
“还有你舅母,她表面看似坚强,可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脆弱,你替我多陪一陪她。舅舅这件事情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调查清楚,若是你舅母,想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京城,告诉你外祖母不用拦着,随她去就好。”
“舅舅!”顾锦婳强忍着泪,“您肯定会安安全全的出来,您说这些我都做不到,您要自己去做。”
“婳婳,舅舅从来没有求过你,你答应我把我的话都给带到了,这东西也亲手拿给你外祖母。”勇毅侯看向这四周,“这里的苦寒并不能打倒舅舅,真正打倒舅舅的是皇上的猜忌,舅舅在外这些年,替他舍身卖命,到头来换取的却是虎头铡,舅舅的心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