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的表情由伤痛转为震惊,眉心紧蹙,双唇紧紧抿着。
顾锦婳又叹了声,看向窗外,“我……从未,从未想过与你割席,你说我疏远你,若说疏远,我与宋承望那才是疏远,与太子才是割席,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
“你是皇上的儿子,太子无功,你身为皇子终有机会坐上那个皇位。”
“可我只要想起来你们的皇位你们的权势,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我便无法冷静。”
“还有我爹娘,意外殒命,却还是落了个通敌叛国的谣言。”
“婳婳……”裴瑾瑜唇瓣蠕动了下。
“皇上虽未表露出分毫对我爹娘的不满,但我爹娘死后,他没有任何表率也让人足以看出他的心思了。”
裴瑾瑜沉默着,他何尝看不出呢。
“我一直疑惑一件事情。”顾锦婳收回视线看向裴瑾瑜,“皇上既然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为何不趁早将我这个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除去,今日得见菩提老祖,算是明白了,因为他怕坏了国运。”
“我不明白,我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还能与国运相提并论,若真是如此简单的话,那我一刀抹了脖子,东秦岂不是气数就尽了?”
“不可!”裴瑾瑜突然出声,神情严肃,“莫要说这种玩笑话。”
“放心。”顾锦婳冷笑,“没有调查出我爹娘死因,我是不会轻易自杀的。”
“你纵然不考虑我,也该考虑玖王叔吧。”裴瑾瑜紧皱着眉,严厉训斥,“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日后莫要胡说。”
裴君泽?
顾锦婳笑了下,他比我还惨,若他是东秦的皇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爹娘也不会死,大舅舅的腿也不至于残废,无数条战士们的性命也不会牺牲掉。
“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马车停下,裴瑾瑜起身,垂眸看着顾锦婳,“三日之后我来找你。”
“不见。”顾锦婳懒洋洋撑在靠背上,“为了救宋知遥,我守了她一整夜,后又入宫去见了皇后娘娘,眼下又被你带着跑了一整日,你若再来烦我,日后便别踏入我武侯府了。”
裴瑾瑜轻扯唇角,“三日时间还不够你歇着的?”
“不够!”
顾锦婳放下帘幕,招呼马夫驾车离开。
车辙印迹一路蔓延,停在武侯府门前。
下了马车,正好撞见顾青玉哭哭啼啼从一旁的马车上下来。
瞧着脸上的淤青和划痕,顾锦婳不由得啧了声。
“顾锦婳!”
顾青玉捂着脸,方才还走一步晃三晃的,见着顾锦婳顿时如斗牛般冲了出来。
“姑姑。”
顾锦婳刚站稳,府上便有人冲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小姐,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