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谏言你看过吗?”顾锦婳问。
裴君泽摇摇头,“还未来得及看,谏言范本在书房。”
顾锦婳闻言,立刻放下筷子,“我能去看看吗?”
裴君泽皱眉,“你何时对太子这么上心了?”
见他是误会了,顾锦婳嘴角撇了撇,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笑意,只是太快未被裴君泽察觉。
“宋青山亲口说太子手中那份谏言是他儿子宋承望所写,不仅如此,还说宋承望马上就要升官了。”
话说完,裴君泽却皱起眉,“你跟我来。”
顾锦婳见状连忙跟着他走了出去。
夜里寒凉,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院子里面燃着几盏灯笼,昏黄的烛光映着两人的影子。
暗处,流风感慨,“玖王府终于了人气了。”
书房房门打开。
裴君泽从书架上取来压在最底下的那封谏言,递给顾锦婳,声音清冷无比,脸上还挂着几分不屑的笑。
“这不可能是宋承望写的。”
顾锦婳没应声,打开谏言大致浏览了一遍,笑了笑,“你说得对,宋承望没有这个文采。”
“坐下说。”
屋子里面暖和起来,顾锦婳拉开椅子坐下,身上还裹着裴君泽厚重的袍子,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笑意,“本以为宋承望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不想却是偷梁换柱换来的,也不知是何人有这种本事,这谏言写得确实好,字字句句都是为民着想,只是可惜了,拜倒在几两银子下。”
裴君泽挑眉,“为何会认为是买来的?”
“王爷站在高处看惯了高处的景色,只怕并不知道底层百姓们的日子煎熬吧?有人为了几两银子能卖掉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有人为了几两银子卖掉这份谏言,这上面所说字字属实,此人若不是亲身过了这些苦日子,是写不出来的,若说是宋承望写出来的我还真不信,他花钱如流水,一根毛笔的价钱便是寻常百姓人家大半辈子的积蓄都买不来的,又谈何去设身处地地为百姓们着想。”
回想上一世,她竟然还觉得宋承望文采颇高,是京城难得的才子。
加上他那张书生文气的脸,竟然对他死心塌地了起来,废了腿后便更是对他一心一意,妄想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拿给他,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雪日虐待,草席裹尸,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
“笑什么?”裴君泽一直盯着她看,见她一会儿面色阴寒,一会儿面露嘲弄,竟有些好奇她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眼太瞎了,错把鱼目当成珍珠。”顾锦婳眼睛眨了眨,面上挂着抹狡黠的笑。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拜托王爷。”
“说。”裴君泽道。
“明日一到,皇上的第一剂药就要喝完了,烦请王爷替我入宫看看那药效如何,若是不行,只怕我要再寻个办法了。”
顾锦婳脸上布满愁容,年关将至,二舅舅回来的第一年,国公府却不得团圆,叫外祖母心中如何接受得了。
“好。”裴君泽应下。
顾锦婳不再说话。
裴君泽也没说话,又往炭炉里面加了炭。
“医书我就要看完了,答应我的事情莫要忘了。”
“嗯。”裴君泽低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