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冷子秋食指压在嘴唇上,“别让你妈和猫儿听见。”
“好!”他让出椅子让冷子秋坐:“是不是有事叫我去做。”
冷子秋点头:“是你的女先生安排下来的事,我需要你帮忙,能做到吗?”
能!
“好!”冷子秋招手,“你附耳过来。”
这天晚上,街上多了好几个年少的孩子。这几个孩子像是在比赛背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
一群孩子,闹哄哄的,嬉笑着从大马路上过去。你背一句我背一句,细听的话,懂点的都能听明白,人家这比赛是有限制的,每一句都带着‘秋’字。
没错,冷子秋叫寇冰叫了同学一块,给了寇冰钱,叫他请同学下馆子吃饭。
当然了,馆子在军调办事处的跟前,从那边过,必然是要从军调办事处的门口过的。而办事处实在是不大,两进的院子很紧凑,就算是住在最里面,孩子的声音大了,也是听的到的。
夜里本就静悄悄的,而为了保险,一般军调这边都是在院子里说话开会的,电话是被监听的,其他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监听这个也说不好。排查了一次,但最担心有漏网之鱼,所以便是下雨,也是搭个帐篷在院子里开会的,从来不去屋里。
这边刚开完会,远远的就听到孩子背诗的声音。
几个人都相视一笑,彭主任就说:“要争取和平,和平了才有太平日子过,咱们的娃娃们才能安下心来好好读书。你听听,这郎朗的声响……好听!”
几个人都没动地方,像是怕打搅了孩子们的兴致一般,重新坐回去默默的听着。
是啊!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读书声更悦耳的声音。
可听着听着,肖驭觉得不对了,这里面一句一个‘秋’,没间隔几个,总有一个孩子会出错,因为他的诗里,总是带着一个‘冷’字。
像是‘冷露常时有,禅窗此夜虚。’‘冷曹孤宦本相宜,山在墙南落照时。’‘冷暗黄茅驿,暄明紫桂楼。’
听那声音,错的总是同一个人。这带不带秋,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怎么总是错呢?这么明显的错误,不该犯呀。如果是所知道的带‘秋’的诗用完了,他会出现重复别人背过的错误,但不会总出现这种跟‘秋’压根就不相关的错误。况且,用的那些那么冷僻的诗句。
一个冷,一个秋。
再加上这么晚了,这么一个被人监视着的不算繁华的地方,突然来了一群少年学生,大声的背诵着诗。
所有的不正常连在一起,他就想到了一个人——冷子秋。
她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自己。
于是他站起来,“彭主任,借一步说话。”
彭主任愣了一下,朝另一边走去,问肖驭:“怎么了?”
肖驭把猜测说了:“……肯定是有事……”
“可她不是咱们的人。”彭主任有顾虑,“不能冒险。”
肖驭有些为难:“她不是咱们的人,但我却觉得此人能信任。而且……有很多我不方便说。您看这样可以吗?您现在就发报给总部,将我的猜测发过去,因为牵扯到冷子秋,我希望是绝密。若是这个人可争取……”
彭主任点头:“你稍等。”肖驭明显是有不能说的秘密,这是符合保密条例的,他不能深问。
那边发报呢,肖驭就去了门口,那一队孩子正进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小饭馆。他就叫警卫:“去买一份鸡杂回来,顺便再打一斤米酒送那些背诗的孩子,告诉他们说,入了秋了,天气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别在外面晃悠,早点回去吧。”
看着递过来的米酒,寇冰眼睛一亮,他明白,他要传递的消息,对方已经收到了。
而彭主任这边,也收到一份打着‘绝密’二字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让他瞬间正大了眼睛,竟然是她,是他们。
所以,总部的判断,一定是他们有消息传不回来,才假借他人之手传递情报,并要求自己这边做好配合工作。
他将电文马上烧了,然后才出来叫肖驭,“你这么出去肯定被人跟踪……这样,我打个电话给驻防军李司令,说有要事要协商,请他们马上派车来接,你呢,趁着乱离开,我大概能给你争取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够吗?”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