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笑看一双子女在身边玩闹片刻,便让侍女将他们各自带回去了,独独留下月芙一个。
“母亲可是还有别的话同我说?”
两个小的出去了,屋子里便静了下来。月芙坐在一旁,低声问。
秦夫人敛了笑,叹一口气,嘴角也略微往下沉了沉,虽不显严厉,却已经没了方才的亲切温和。
“阿芙,以我的身份,我本不该说这话的。我不是你的亲娘,这些年,也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有芥蒂。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定能懂为人父母的难处,对不对?”
月芙看着她,慢慢地明白了:“母亲可是担心,入宫后,还会遇见二郎和咸宜公主
?”
“正是。”秦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果然明白的。你父亲如今在衙署中,也过得艰难,杜家那边,实在不宜再得罪了,咸宜公主也是太子与八王的亲姊妹……阿芙,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和离书既已盖了官印,事情便已尘埃落定,咱们别再追究,更别再同他们置气了,好不好?”
月芙慢慢垂下眼,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母亲,我本也没有同他们计较过。”
她自认已经宽容至极,未去官府告杜燕则易贱攀贵,就连上一次在慈恩寺,也是被他那荒唐无耻的话气急了,才伸手打了那一巴掌。
实在不知还要如何退让。
秦夫人稍一沉默,慢慢收回了轻拍她的那只手:“你明白就好。回去吧,养好精神,夜里一同过去。”
……
午后,沈士槐从光禄寺赶了回来,一番更衣梳洗,又将全家人聚在一起,反复叮咛宫中的规矩。
到了傍晚,一家五人终于坐上马车,朝着太极宫的方向驶去。
中秋的宫宴,虽不邀太多外臣,多是赵氏宗亲,但皇室宗族,外加外戚,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数百人之众。
这时候,路上都是朝太极宫去的马匹与车辆,道路再宽敞,也免不了壅塞起来。
好在,沈家所在的崇仁坊距离太极宫极近,即便一路避让,抵达时,也不算太晚。
天还未全暗,太极宫的宫门大大地敞着,巍峨的城楼上,已经悬起了一盏一盏明亮精致的彩灯,仿佛急等着接替那灿烂的夕阳余晖,要将这座恢宏的宫殿映照得宛如一座欢歌不休的不夜之城。
“真好看呀!”月蓉自马车上下来,仰着脑袋望像高耸的城楼,忍不住感叹一声。
“快走吧。”不等她看仔细,秦夫人便已催着要进去。
宫中指引的内侍提着灯走近,略一行礼,便带着他们往紫薇殿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有不少同行的宗室贵戚,见到沈士槐时,虽有几分惊讶,到底都面色如常地打了招呼。
到百福门附近,有一位内侍往西面的另一条路上看了看,随即转过身,冲众人道:“楚王来了。”
秦夫人吓了一跳,一下抓住了月蓉的手。
月芙的心也莫名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