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七娃走出去之后,慕容月指引着占小玖等人落座,而她也随即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草堂内的布置简单至极,一张八角方桌放在屋舍的最右边,周围几张木椅陈旧的罗列着。
除了这些,草堂内唯一值得关注的,便是正对着房门处的墙边,明显精心修葺的佛龛内,供奉着一尊……关二爷!
占小玖略略的打量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凝聚在慕容月的脸颊上。
此时,慕容月略显粗糙的双手为占小玖和凤桓倒了两杯清水之后,便举目看着她,口吻平淡的说道:“我是慕容月,但……我并不是你们见过的那个慕容月!”
“嗯?怎么说?”
占小玖凤眸潋滟,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流连在慕容月的脸颊上。
前后不过须臾光景,她也的确发觉眼前的慕容月给她的感觉,和当日在聚缘阁内的慕容月,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不管是她清澈的双眸还是那份大气凛然的气质,根本与城府挂不上任何边。
慕容月指尖捏着瓷杯,摩挲着边缘之际,苦笑道:“相信诸位既然见过慕容月,就应该知道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吧!
的确,我是知州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月,可惜……这已经是三年前的往事了!如今,我只是安家寨里的慕容月。”
这番话被她说得如同绕口令一样,但占小玖却从中听出了不少的讯息。
“你是说,你才是真正的慕容月,而滇城知州府里的,是假的?”
这样的解释,慕容月只是平淡的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但都是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虽然我并不知道慕容月和慕容秋是如何招惹了各位,但我今天其实更想解决的是安家寨将你们掳来的事情。”
慕容月话锋一转,明显不愿过多的提及知州慕容府的事!
占小玖睇着她发际线处一道已遮掩不住的丑陋伤痕,想必这又是一段名门内的心酸往事。
她并未追问,反而顺着慕容月的话,继续开口,“那不知安氏夫人打算如何解决?”
慕容月抿了抿唇,看目光毫不避讳的与占小玖对视,“今天的事,确实是个意外。我夫君安羽之所以会将各位掳来,其实……仅仅是想牟图你们的钱财罢了。
说来不怕诸位笑话,我们安家寨立足于此已有三年的光景。这几年我们以捕鱼为生自给自足,生活虽不富庶,但也能果腹!
可就在数月之前,上从鼎城至沛城的河运修葺河道,从上游节流水运,导致身在此地下游的安家寨已经接连数月无法捕鱼。
而这样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一切被阻断,鱼苗稀少,水流渐渐干涸,我们安家寨内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苦。
被朝廷的动作逼迫至此,所以我夫君他们才出此下策,在下游的西边芦苇附近,伏击过往行人,只图能劫些钱财。
而你们……便是他们下了决定后的第一波路人!”
占小玖小脸上抽了两下,无比尴尬的看着慕容月。
这么说来,他们的运气竟然能好成这样,人家第一单生意就被他们给碰着了!
占小玖有点恍惚,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竟然好成了这样,该说谢谢吗?!
“那按照寨主夫人您的解释,你们缺金少银了,所以决定埋伏在路边,取别人钱财?
但是……这似乎并不应该吧!我若是没看错的话,你们这寨主里的不少人,身上所穿着的衣物,那可是崇明军队所独有的铠甲!”
占小玖也不打算和慕容月多度迂回。
她喜欢和明白人说事,在这短暂的接触中,她觉得慕容月说的每一句话都绝非是撒谎。
她也隐约记得,之前他们从柴房走到草堂的途中,的确有不少寨主内的人穿着简朴甚至是破旧。
而且不少人的脸色蜡黄,面黄肌瘦的,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所致!
慕容月似乎没想到占小玖会如此言语,登时神色一滞,眼神闪烁,不知如何作答。
她如此反应,占小玖直觉上她有事隐瞒。
几个人就这样坐在桌前,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凝滞。
良久,慕容月幽幽的叹息一声,随即她掀开眼帘,一瞬不瞬的睇着占小玖,问道:“让各位见笑了,不知我能否问一句,各位尊姓大名?”
占小玖看得出此时的慕容月眼底慢慢泛上了淡淡的戒备。
她从一开始并未询问他们的身份,而此刻在谈论到铠甲事情上,却有此一问。
转念间,占小玖并没想隐瞒,而是堂堂正正的说道,“我是占小玖,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