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海源,早已是张家的常客了,对于这位项州的大领导光临,没有人觉得意外,肖姨笑脸迎客,屋里人都起身笑着。
一看屋内的架式,海源就明白了,当下没有虚客套,而是笑着对张母道,老嫂子,我又来你家噌饭了,不好意思,就是想着尝尝你的手艺啊!
张母脸上也是笑容满面地说,哎呀,海书记,你就是太客气了,什么蹭不蹭的,就是家常饭菜,不嫌弃就好!赶紧坐赶紧坐!说着,忙着就招呼客人。
海源是只身前来的,丁老也欠了欠身,脸上笑吟吟了,指了指沙发,海源也就顺势坐下,张里则起身洗壶烧水,准备泡茶待客。那边张母也和肖姨进厨房准备晚饭。
“海叔叔,你可要帮帮我们家啊,他一走,这家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黄诗韵有些耍赖似地对着海源道。
“哎,好了,你上楼吧!”张里连忙开口止住女人,边说边递了个眼色。
呵呵,海源笑了笑,看看丁老,后者脸上不以为意,于是接口道,“你这小丫头,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张里连忙把茶斟好一杯,笑着递给海源一杯,对女人再次打了个手势,面色不愉起来,他知道,海源是世交,又是长辈,更是堂堂地厅级领导,要给予尊重。
黄诗韵对着海源做了个鬼脸,真像个小丫头似地,才嘻笑着带上孩子,扶上老太太,慢慢上楼去了。张父见状,也脸上笑着歉意地点点头,起身钻进厨房帮忙去了。
每逢家中来人,特别是达官显贵,无关人员都是要自觉回避的,长期下来,家人早就习惯了这些待客之道。
海源喝了两口茶,问了下丁老的身体近况,闲谈了些国内外形势,有些像是平常聊天似的,面上很轻松,丁老也笑呵呵地说笑着。张里在旁干坐,不断地给两人斟着茶,他很少插嘴,这种场合,大多时间他都是在听。
过了好大一会,海源脸一转,笑道,听说了?
张里连忙点头,道,嗯,知道了。脸上笑了笑。
嗯,海源也点了点头,抽了口烟,长长的烟雾中,笑道,你这一走,我还真少了个左膀右臂啊,你还真有人缘,这边没提你,省里就来要人了,看来是金子想不发光都难啊!
海源说着,脸看向了丁老,后者也脸上笑眯眯的,不置可否。
张里脸上也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又给两人斟茶。
端杯啜了口,海源接道,离调动时间还一段,你抓紧时间把手上的事先处理处理,过几天,我让组织部再找你正式谈话。
张里连忙点点头,道,是,海叔,我知道。说完,他偷偷地看了眼丁老,后者眯着眼,烟雾中的样子,像是若有所思,抑或是神游物外的样子。
随后,海源便和丁老又接着聊了起来,这件事就压根也就没有再提起。
至此,张里知道,自己交流南疆已然是成定局了!
对于这件事,张里心下不是没有怨气,但他知道,结合目前的情况,组织上的决定,他作为一个党员,一个基层的领导干部,服从组织安排,这是原则,就像军人服从命令般,来不得半分含糊。
虽然长辈们没有说太多,但他还是知道,对这件事,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抽调自己远赴南疆,明显是上面的手笔,内中的涵意自是不言而喻,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心里还是大概有谱的,虽然对一些事情早有准备,但是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坦率的讲,他想过自己会被调到非领导岗位,或是离开项州到其他地区,但就是没想到能让他到外省,以这种方式来安排他,着实让他心里愕然之余,也是暗暗不忿!
余下的事他不担心,自然会有他们去安排,但同时,另一种想法在他心里油然而生,要是自己没有这些长辈,没有这些关系,他仅仅作为一名普通的领导干部,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