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起什么,警惕地看向他:“你没和小媛说吧?”
“没有。”
“绝对不可以。”何方华面无表情。
不管何媛是不是他的外孙女,和阿裳有没有血缘关系,他养了那么多年,何媛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他决不许任何人或者事干扰何媛的人生道路,他更加明白,如果对方知道何媛不是阎何两家的孩子……
他眼里闪过骇人的阴森,定定看向阎君合。
对方没什么犹豫,对阎君合来说,何媛本来就和他无关紧要,如今更是毫无瓜葛的存在。
婚事的钱好说,他不会有一分亏待,其他……他必须留给他那可怜的亲生女儿。
“我不会去她面前说。”阎君合作出如此保证。
他向来不爱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这种事实,连我个糟老头子都要消化一会功夫,她一个当事人,怎么能稀里糊涂地接受,拿自己身上的毛发体液给你去做化验?”何方华长长叹出一口气,透出悲伤和空洞。
这意味着什么?
仅仅是简单的新父母新家庭吗?
意味着她的前半生都被人置换了。
不管是外界传言还是那日所见,何方华都可以想象出喻姝一路走到如今的艰难和不易。
钱权当道的社会,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路走来会面对什么,不管她是怎么克服或者避免。
可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告诉她,你本来不用经历这一切,你本来可以过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那么她之前的人生算什么?
一场梦还是一坨屎?
“所以,我想请何老帮帮忙。”阎君合今儿前来,一是尽告知义务,何家有必要知道他们真正的血脉流落在外,二来是想借何老的关系,验证这份猜想。
何方华眼神微沉,稍一思索便体会了阎君合的意思。
他是指自己和季清泠的情分。
“她没给我留一点话缝。”阎君合苦闷道。
何方华冷笑:“你活该。”
“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我以为还是尽快确认。”阎君合又陈述了自己对其他十多位可能选项的鉴定进程。
“怎么不重要?”何方华审视地看着阎君合,轻轻一哂,“你也熏陶了那么多年,满脑子一点没变,全是急功近利的商人思维,你是要认女儿,让她接受你这个新父亲,不是做生意谈合同,要把利益标的确定下来。”
讲究的是由浅入深,?步步为营,必须由表及里,按部就班。
怎么能想着一步到位。
“是。”阎君合不敢不受教。
何方华面色依旧不豫,皱眉问:“她还做着郁拾华的秘书?”
“我细细打听过了。上个月郁拾华下放了她,好像打理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
何方华静静想了会,觉得实在是没有更妥当的方法,看着便宜女婿心急如焚,急得欲生欲死的样子,他又何尝不是呢。
确定喻姝是不是他们两家的血脉,的确称得上当务之急。
在阎君合炯炯有神的目光恳求下,何方华慢慢从手机里翻出了季清泠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是我。”
“有一件为难的事,必须拜托小泠你。”
“我有不得不做的原因,请你派人去喻姝住的地方,牙刷和头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