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道!”这俩人齐声答应。
随后李善长又道:“江宁县衙,凡是和魏罕有过来往的书吏衙役,一律打入大牢,等候彻查至于其他人,凡是至正十五年以前,在衙门做事的,立刻罢免。七日之内,举行吏员考试,填补空缺。”
李善长发落了一大圈,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几个士林耆老身上,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你们有名望,家里有产业,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又结交权贵,左右士林议论,连大政都敢抗衡这天下是你们的不成?”
李善长陡然怒吼,“拿下,一律彻查!绝不许姑息养奸!”
商贾,小吏,宿儒,官员从上到下,李善长一个没有放过。堂下百姓听到这里,无不欢呼雀跃,齐声赞颂青天大老爷!
包括在旁边听着的马氏,竟然也站了起来,冲着李善长含笑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案子到了这一步,马氏也看得明明白白。
这不是简单的女人能不能进作坊做事的问题,而是一千多年的积习。
在旧有的习惯当中,士林的儒生,朝廷的官吏,手握财富的豪商巨贾,他们都是得利最丰厚的一群人。
不出意外,也就是这帮人联合在一起,抵制变革。
也幸亏是张希孟,洞若观火,把这群人揪了出来。
知道毛病在哪里,下刀子也就方便了。
最怕的就是一团乱麻,大家都说困难重重,阻力太大,无从下手,然后就不了了之,这才是最要不得的。
如今李善长拿出了快刀斩乱麻的气势,终于可以让人放心了。
“丫头,这回还有什么害怕的?”
马氏笑呵呵看着身旁的韩秀娘,这个丫头脸涨得通红,她几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想到因为自己一个,牵出了这么的事情,这么多的争论,甚至还有人因此获罪被杀,她的心就砰砰乱跳,忐忑不安。
不过她还有担忧,那就是那么多人都处理了,唯独她的爹妈,要怎么办才好?
马氏看出了她的担忧,主动道:“别怕,他们就是两个混人,还不配跟这帮人一起发落,放心吧,最多吃点苦头,明白些道理,也免得一把年纪,还糊里糊涂!”
韩秀娘用力点头,心终于放下来了。
“夫,夫人,什么时候,作坊开工啊?”
马氏忍不住一笑,“怎么回事,等不及了?”
韩秀娘红着脸道:“嗯,这些时候,家里头也不安宁,我又病了些日子。早点开工,多挣点钱,也好让家里好过一些。”
她说的家里,自然指的是丈夫一家,公婆为了她的事情,不知道挨了多少非议,老两口子嘴上不说,心里有数。
当了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好人,这把年纪,让人指指点点,谁也受不了。
她也没有什么报答的,只求着多赚一些钱儿,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只有日子过得更好,才能让那帮乱嚼舌头根子的人闭嘴!
马氏点了点头,“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可也要量力而行,先回家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了,回头再过来。放心,从今往后,好日子多着哩!没有谁能耽误咱们发财过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嗯!”韩秀娘用力颔首,愁云尽去,满脸笑容。
对于韩秀娘来说,困扰多时的案子,总算是解决了,可以放心大胆,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这个案子造成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李善长回到中书省之后,就立刻请来了张希孟,两个人对面而坐,老李格外热情。
“张相,别的就不说了,我可是要请你帮忙,把这些道理写出来,然后发给所有官吏,包括我在内,都要好好研读,用心体会啊!”
张希孟一笑,“多谢李兄看得起,不过我要说,是不是先给主公送去,主公点头了,咱们才能放手施为啊?”
李善长毫不迟疑,“对,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告诉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