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你孤独吗?”
“啊?”刘劫愣住了,完全搞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是什么招,“你……什么意思?”
毛菁沁道:“林语堂先生说:‘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刘劫懵逼了,这……怎么突然从武侠档转成文艺档了,这转场有点快吧,小姐你醒醒啊,你的设定也不是文艺娘啊。
“你……什么意思?”他又说了一遍。
“影,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这样的人,平日里是怎么生活的。我们如果有烦恼,会聚在一起说笑,会去操场跑几圈,玩疯了,去……”
“逛街。”刘劫对女孩子逛街记忆犹新。
“差不多,会去超市血拼。”毛菁沁笑笑,“我以前觉得,你这种人如果真的存在,有烦恼的时候会踩着飞剑上天入地,从天的西尽头转到东尽头,玩疯了,会一剑劈开一条大江或一座山,反正,不会去人多的地方。”
“呃……我确实不太去人多的地方,但是……”刘劫心想自己没修炼以前就是这个性格了呀,有啥毛病。
“对,所以我才会在昆仑山海拔几百米的地方遇见你。”毛菁沁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看得刘劫心头发毛,“影,你那么强,该有多孤独啊。”
“咳咳,我觉得还好吧。”刘劫笑笑,“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但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从未后悔过,就像你来参加科考队那么危险,你的家人朋友大概也很反对吧。大家都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并且做好了为此放弃一些东西的准备,哪怕当它变成现实时还是忍不住伤心。你说得不叫孤独叫绝望,孤独其实可以是一种享受,就像一个人默默地解数算题,痛并快乐着。”
刘劫说道:“我横穿人迹罕至的荒漠,见过高山深谷里步步杀机的冰塔林,下过深不见底的地底深渊暗河,还在亘古以来没来过人的地方烤怪兽吃,这些都是何等快哉浪漫,虽然总希望有人能和我分享那些喜悦。就像以前去食堂吃饭时,我总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很享受一个人坐没人和我挤,但其实还是希望有个人坐在对面,不说话,吃一口饭看一眼。但是,我是绝世高手,跟我坐在同一个地方,往往很危险。所以,这些日子对我,是最弥足珍贵的回忆。”
毛菁沁眨了眨眼,轻笑道:“那你这样的绝世高手,岂不是该有很多的红颜知己。”
刘劫很认真地在脑海里翻了几下,说道:“好像还真没有,我的女人缘属于那种不是很坏,但谁也不会有想法的那种。不过想做我岳父的男人倒是不少。”
仔细想想,跟他有交情的女性同志除了有血缘的亲戚和拿他当孩子的长辈外,似乎只有拿他当异性姐妹的了,像从前的色狼姐现在的朱女侠,周大小姐到是拿他当男人了,可她理解下的男朋友的概念,估计就是特殊一点能够睡在一起的好兄弟罢了,不然她怎么会说出那句“我想要的男人,要么比我聪明,要么比我强壮,否则他凭什么征服我!”,这一听就不是在找男朋友啊。
刘劫二十多年的人生情感经历就是这么过来的,纯洁的令人发指,完美规避所有可能导致异性朋友点火烧身的原始危险,真正的大众友人,女人缘不能说不好,但从没有狼担心过刘劫会抢了哪一块肉。偶尔参加校园活动,刘劫都有一种大熊猫误入北疆草原的感觉,无数骏马好狼在操场上呼啸往来,他静静地走着,期待着有一只母老虎一口叼走他或者一个女劫匪从天而降拿大网兜住他。
难道这些年他就没有互相放电的女票?刘劫脑海深处忽然蹦出一个身影,姜榕慧,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蒹葭院弟子,在离开重阳秘境送别时怯生生地抱着一个小瓷罐,低着头红着脸。
不会吧,难道他人生第一次被放电经历居然是她,不能怪刘劫反应太慢,委实是从没有女孩主动对他放电,他没有经验啊。
刘劫突然道:“毛菁沁,你对十年以前认识的人,还有印象……和联系吗?”
毛菁沁被突如其来的脑回路带的有点转不过弯,猛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天她会喊他“影”,他依然喊她为“你”或者干脆忽略代词,毛菁沁觉得有点难受,他们之间好像横着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高山银河之类有逼格的东西,像是个……龟壳。
眼前这个龙一样的男人一直把自己缩在龟壳里说话,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毛菁沁认真想了想回答:“没有了,联系最长的高中就断了,小孩子的印象,哪里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