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老黎上当
说时快,那时迟,就在他刚刚转身准备走过仓库区的那一刹那,一间房子迸裂出一团火球,“轰”的一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小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爆炸形成的气浪已将他胁裹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另一边,他努力将头甩了一下,不相信似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落下来的地方正好是刚才那个铁皮罐头发出声响的地方。“啊”的一声惨叫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已去见他的天照大神了……
三分钟后,训练有素的关东军铁道守备队赶到了现场,映入他们视野的是一片火海,以及在火海中挣扎的众匪徒们……
第二天,《人民日报》大幅报道:“……昨夜,沈阳南站油品仓库不慎发生起火爆炸,当场炸死12人,炸死、烧伤30余人,爆炸威力极大,附近住户窗户全碎,爆炸还造成了大火,火势蔓延直至今日6时许方才得到有效控制,具体损失还在调查中……据附近目击者称,爆炸前毫无预兆,爆炸时正好有火车进站,因此伤亡惨重……从现场情况分析,事故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油品储藏不当所致,当然也不排除其它可能,具体原因,警方目前正在严密调查中……事故发生后,北疆巡阅使秦时竹、辽宁内务厅厅长葛洪义等极为关注,指示要妥善处理,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据悉,日本总领事、满铁公司、关东军铁路守备队已向政府和沈阳警察局提交了抗议书,抗议我方疏于管理,以至于酿成此次事件,沈阳警察局局长杨光表示一定尽力破案,给日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另悉,沈阳南站在此次事件中损毁严重,未来三天内将暂时停止货物发送、运输。凡事故发生时有货物寄存在仓库区的,可以于明日到车站指定地点登记损失,统一受偿……”
在沈阳发生重大变故的同时,京城也发生了重大变故,变故导火线正是中华民国副总统、参谋总长兼湖北都督黎元洪。
老黎虽然控制了湖北局势,但张振武犹如鱼骨在喉,让他十分难受。出于拉拢黎元洪的需要,袁世凯决定再帮他一把。再次电请张振武北上任职,共商国事,态度极为诚恳。黎元洪也赠送路费四千元,顶得上对方先前要求的四个月办公费用。在袁、黎的哄骗推拉下,张振武于8月再度北上,同行地还有湖北将校团团长方维等13人。
张振武喝下袁、黎“调和”的*汤剂后,忘乎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消除党见。联络南北感情,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一头钻进了袁世凯和黎元洪联手布置的圈套。在他上路时,黎元洪的催命电报也已拍给了袁世凯(此谓真电)。
15日夜,张振武为调和南北感情。主持宴请北方将校,酒席结束,张振武带着几分醉意返回旅社,途径正阳门时。段芝贵早有人马埋伏在那里,一声令下,将张振武押解到军政执法处,几乎与此同时,方维也被军警逮捕,被押往执法处的城外分局。三个小时后,两人均被枪杀,而且是秘密行刑。
眼看张振武迟迟未归。同行众人觉察到事情不妙,赶紧查找。凌晨三时,三武之一的孙武带人赶到军法处营救,为时已晚,陆建章淡然地告诉他们已经行刑,并出示了袁世凯捕杀张振武的军令,该令是根据黎元洪地密电,由段祺瑞副署。
面对这样的结果。孙武等人默然无言。民社派领袖感到他们坑害了朋友,心中无限悲愤。一夜无眠,清晨就赶往总统府质问,丝毫不得要领,旋又至哈汉章家中,准备采取政治行动。
袁世凯在收到陆建章的报告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随即就没有下文。陆建章感觉有些奇怪,但又不敢直问,只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不肯走。
“怎么,你还有事?”袁世凯瞟了他一眼
“没,没……”这一眼看得陆建章头皮发麻,口里说没,脚下却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怕对外界不好交待?”袁世凯看穿了他的心思,“事情是我让你做的,你尽管大胆走吧。”
“这……”陆建章还在原地揣摩老袁的意思。
“这样吧,你就简单地出个告示,说是我让你按照军法处置的,至于原因嘛,涉及军事机密,暂时不能外泄。”
“我明白了。”得到了明确授权,陆建章才敢安心地离开总统府。根据袁世凯的旨意,军法处故意没有声张,只在次日于金台旅馆门口张贴了一张布告,公布了袁世凯根据黎元洪地密电所发的军令,算是对各界正式宣布这一事件。
事实上,黎元洪的密电极为含糊,袁世凯并非不知,他故意将错就错,不事声张,不是为了替黎元洪保密,恰恰相反,老袁还要计上加计。
这类案件对袁世凯来说是拿手好戏,但对黎元洪来说还是第一次,而且是民国成立后的第一次。由于张振武有首义之功,更引起了人们的关切,军法处地告示不仅不能消除人们的怀疑,反而更起了煽动作用。民众的心理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吞吞吐吐,他们就越认为你有问题。
黄兴放了第一炮,通电谴责政府用不正当的手段擅杀革命有功人员,接着,共和党参议员张伯烈等提出质问,要求政府提出张、方二人地确实证据,还有两个武――孙武和蒋翎武,跑去见袁世凯,口口声声要求“免死券”,嗅到风声的报界记者也格外兴奋,纷纷往军法处和总统府跑,谁都想从这里掏出点爆炸新闻来……
“大总统,现在来问的人很多啊,我快要招架不住了。”赵秉钧一脸谦恭地问道,“我们到底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黎都督是让我替他担负责任的,千方百计要求我保守秘密。难道我就这样说出去?”袁世凯放下报纸,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可如果硬挺着不说,对大总统的声誉不利。”赵秉钧向前一步,“现在各界议论纷纷,参议院都快吵翻天了。”
“是吗?”袁世凯故作惊讶地回答。其实,他惯于以别人为工具,岂肯代人受过?之所以一时半会不抛出黎元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赵秉钧看了袁世凯一眼。他知道袁世凯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不能说出来,他要顺着袁世凯的心思说:“黎副总统发这个电报地意思很明确,确实要我们保密。按理说咱们应该遵照这个办理,但这个事情现在闹大了,不给外界一个明白地答复,恐怕难以服众。我倒是担心大总统到时候会受到各方面的指责,这对于政局稳定是不利的。不如……不如……”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很关心,我也就勉为其难,现在共和了嘛,大事确实要让众人知道。”袁世凯放下茶杯,“智庵。你去安排一下,就把黎副总统所有的电报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外界,不管是谁要证据,都找黎元洪要去。”
真电一出。舆论大哗。18日,由张伯烈领衔,20人参议员联合署名,正式向参议院提出《质问政府枪杀武昌起义首领张振武案》,对黎元洪的电报进行全面批驳,认为全部是诬蔑不实之词,对黎元洪的违宪行为,极为愤慨;次日。参议院讨论质问案,各党参议员都对这一事件表达了谴责,同盟会参议员纷纷表示要弹劾政府,特别是要弹劾黎元洪、陆征祥和段祺瑞。
袁世凯假惺惺地做了一番解释,表面上看起来是为黎元洪推脱,实际上是在为自己推脱,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黎元洪不是想仿效我搞实力政治吗?我就让你尝尝参议员地炮火。让你明白这不是那么好学地。
议会外。谴责政府地活动越来越激烈,在袁世凯的有意引导下。人们把矛头指向了黎元洪,21日,同盟会本部发布了开除黎元洪地启事,指责他“擅杀元勋、破坏约法、动摇民国、人神共愤……”决定革去他同盟会(尚未正式改组为国民党)协理并除名,后来又决定与其断绝一切关系。
其它政团及知名人士也对黎元洪表示了极大的义愤。原本由黎元洪任社长的东西大同社,也以黎为“共和大敌”,与其脱离关系,将社名改为大同公社。
袁世凯对张、方二人本来并无成见,主要目的就是要离间黎元洪与革命党人地关系,揭破他的政治阴谋,使其失去“忠厚长者”的伪誉,褪下“革命功臣”的光环,以便自己下手。直到成为千夫所指的过街老鼠,黎元洪才知道自己被袁世凯所卖,心情极其尴尬,以至于气喘病复发,精神憔悴。但他既然做了,就不甘心就此认输,哪怕错了,也得硬着头皮抗下去。他19日通电,开列张振武“十大罪状”,仅仅过了两天,又变成了十五大罪状。极尽罗织之能事,无限上纲,将张振武描写成十恶不赦、死有余辜地罪犯,企图以此来平息社会舆论,求得对自己的谅解。为了转移视线,他还假惺惺地自认三罪,保证对张振武家优加抚恤,赡养其老母,开会追悼、亲往祭奠,无所不用其极……
黎元洪还致电袁世凯,正式提出辞去参谋总长及湖北都督一职,并推荐黄兴出任参谋总长,又向参议院提出辞去副总统职,一时间,整锅水都被搅浑了,让人分辨不清……
宋教仁从唐内阁的垮台和陆内阁的风波中得出一个结论,同盟会要想反对袁世凯利用混合内阁把持权力,就必须建立一个真正强大地政党,同时他还认为,众多小党的分立,不利于“和平竞争”,只有造就两大党对立,才能合乎民主原则,在他心目中,唯一有资格做同盟会对手的政党只有人民党。因此,同盟会要改组,加强自己的力量,而且是排除人民党的改组。
但对于改组,同盟会本部的意见并不统一,很多人认为,在时局动荡时进行改组,无疑会动摇同盟会这块招牌,甚至接连召开全体职员会和夏季大会后,多数会员仍然不同意宋教仁的主张,连蔡元培都表示“不能舍己从人,不能变更名称”,同盟会围绕着改组问题分成了两派。但对宋教仁有利的是,他与赞成改组地孙毓筠、张耀曾等分别当选了总务、财政、政事部主任,改组派力量得到了加强。经过激烈的论争,大多数会员被迫同意改组。
宋教仁首先将目光对准了统一党,由于在陆内阁风潮中统一党摇摆不定,受到共和党和袁世凯的夹击,让他们觉得有与同盟会靠拢的必要,但即使这样,统一党也不同意无条件合并,谈判一开始,谷钟秀就提出三项先决条件:1、变更同盟会名义;2、废除民生主义;3、改良内部组织。在双方的谈判过程中,以岑春煊为首的上海国民公党也得知了这一消息,派代表到北京表示愿意参加。除同意统一党的条件外,还额外附加了一条“取消男女平权”的要求。同盟会尤其是宋教仁为了求得合并地成功,对这些条件,原则上一律予以接受,但坚持在政纲中保留“民生”字样。8月7日,三党代表开会,就党名和党纲达成最后意见,是日,在北京地国民共进会和共和实进会两个小政团也派代表与会,同意加入合并。8月11日,五党代表开会,通过宣言,宣布中国国民党成立,准备半个月后召开正式成立大会。
国民党宣布以“巩固共和,实行平民政治”为宗旨,以“保持政治统一、发展地方自治、励行种族同化、采取民生政策、保持国际平和”为党纲。将实行民生主义改为含糊的“采用民生政策”,将“力谋国际平等”改为毫无意义地“保持国际平和”,又不顾女同盟会会员的强烈反对,取消了“男女平等”的条文,妥协的气氛在同盟会内部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