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有意思的小家伙,你不愿跪朕也罢,只是朕今日并未穿龙袍,并非是想要以天子身份欺压与你,你可曾明白?”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王性情喜怒无常,上一刻分明还是乌云密布,下一个就成了晴空万里。
倒还真是让人难以揣摩其心思啊。
陵天苏不卑不亢道:“叶陵明白。”
秦紫渃神情微微迷茫,有些看不懂自己的父皇了。
的确如他所说,父皇很少脱下自己这身龙袍,更何况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分。
如今却为了见叶家世子,脱下了这身龙袍,实在是不知其意。
天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与自己那位异性兄长有着三分相似的少年。
眼中划过一丝沉重哀痛的复杂之色,缓缓道:“朕与叶大哥实乃八拜之交,你既是故人之子,那便是朕的晚辈,日后私底下,你可不必称朕为陛下,唤声皇伯父即可。”
陵天苏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意外于这位天子陛下竟然与他的父亲交情如此之深。
要知道虽然叶无修生前虽为经世之才,经韬纬略,行军布战皆是千古难得一遇的栋梁。
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陨落的天才,不论他生前有多么辉煌,那也终将成为过去式。
对于百姓臣民来说,或许还会将这位建立丰功伟业的功臣铭记于心。
可对于天子来说,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死去流芳千古的叶无修,而是需要一位鲜活的能为他平定江山的叶无修。
秦紫渃亦是感到意外,有些不解的看着天子,不明白为何父皇突然如此宽容了。
自古君王多薄情冷酷。
陵天苏以为,这位天子秦步既然能以雷霆手段震慑三州,自然也是如此。
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念及故人之情,倒是十分难得。
陵天苏再度行了一个礼,应道:“是,皇伯父。”
天子听到这声皇伯父,面容舒展下来,嘴角弯弯勾起,显得有些狐狸的狡诈,道:“既然你都称朕为伯父,那么侄儿跪伯父,也不成问题吧?”
陵天苏嘴角一抽,感情是在这等着小爷我呢。
奸诈!上一刻还说着什么不拿天子身份来压小爷我跪下的鬼话,下一刻你就以伯父身份来压小爷?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轻咳一声,行了一个晚辈礼,道:“皇伯父,小侄说了,只跪血亲长辈,您不是呢。”
天子秦步被这个油盐不进,顽固无礼的臭小子搞得实在是没辙。
摆了摆手道:“行了,不跪就不跪吧,叫你小子来这,不是纠结这些的。”
虽然天子没有追究他不跪的无礼,但说完这话,语气却渐渐沉了下来。
“朕问你,朕的怜儿公主,是不是你打的?”
秦紫渃暗道一声不妙,虽然父皇平日里不甚喜她,可怜儿毕竟是皇家子嗣。
被人当街暴揍,打的却是皇家的脸面,丢的亦是皇家的脸面,若父皇要问罪与陵天苏,并不为过。
她亦是得知今日父皇传召陵天苏,心中担心出事,这才赶至这里。
陵天苏又是一愣,这又是整哪
样?
他记得他与苏天灵“狼狈为奸”一起胖揍那位怜儿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