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可以先上公交,扔个五毛钱跟司机说一声也完全可以。”葛震说道。
“可我自己不允许。”少年抽着香烟笑道:“有一块钱就做一块钱的事,有五毛钱就做五毛钱的事,大哥,我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我不喜欢那样。”
听到这句话,葛震的眼睛亮了。
五毛钱其实也可以坐公交,只要跟司机露出个笑脸好好说一下,相信没有谁会拒绝。
但少年宁愿走上十多公里也不占这个便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非常尊重自我的人格。
这种人自尊心非常强大,而这种自尊心则是他向上的动力。
“怎么这么穷?你家人不给你钱?”葛震笑道:“还是你把钱都用着开房去了?”
“开个屁房,没钱。”少年靠在柱子上咬着香烟望着天:“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被判给我爸,我弟弟判给我妈。因为我妈非常恨我爸,连同我一块恨,十一岁的时候我回家,连家门都没进就被我妈赶了出来……”
葛震怔了一下。
十岁父母离婚,十一岁去妈妈那里结果因为上一代的事不让他进门,肯定对孩子的伤害特别大。
“哭了一路?”葛震问道。
“嗯。”少年满不在乎,狠狠咂了口香烟笑道:“我爸呢又找了一个,找的那一个又带了个儿子过来。房子小,小卧室只有一张床,我在琢磨自己到底是挤着睡床呢,还是打地铺呢?回去之后还得做饭刷锅洗碗,还他娘的不能发出响声,否则就是给他们甩脸。狗草的玩意,压根没有老子的地方!”
离婚家庭,感受不到父母的爱,感受不到家庭的存在,这就是少年的现状。
“会打架吗?”葛震问道。
“从小就打。”少年笑道:“不打架咋办?面对嘲讽呀?”
“想当兵吗?”葛震又问。
“想!”少年说道,但他又撩开裤子指着腿上的一道疤说道:“被砍的,当不了。”
“有种呀。”葛震点点头。
“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得回去伺候人了。”少年扔掉烟头起身:“大哥,谢谢你的烟。”
“你叫什么名字?”葛震又问。
“兵峰。”少年回答。
“兵峰?”葛震笑了。
“不念兵,年bo,第三声。”少年纠正。
“在我这里念兵。”葛震笑眯眯的问道。
“哎,随便吧,反正没几个能按正常读音念我这个姓的。”
“想当兵吗?”
“想呀!”兵峰脱口而出。
“死了怎么办?”葛震捏捏下巴,满眼的揶揄。
“我靠,你应该问不死咋办。”兵峰瞪着葛震:“现在部队还能死人?要是去能死人的部队,我只要活着回来就能当爷了!”
“这就是你当兵的初衷?”
“哎,我有实力之后凭什么不能把从前受的欺负全都找回来?”兵峰捏着那一枚五角钱的硬币说道:“知道这一枚硬币有啥用吗?回去之后我就得把它供起来,每天三炷香。”
“哈哈哈哈……”葛震大笑:“有案底吗?”
“有,一大堆。”兵峰摆摆手:“你要是特务呢,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只知道我们数学老师喜欢穿黑色蕾丝内衣,而且还是偏小号的,因为看起来会更大。”
葛震看着对方离开,坐在花园那里掏出手机拨打一串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