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城南码头。
一艘硕大的八帆趸船缓缓靠岸。
“王九,是这艘船吗?”王琛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双眼都闪烁着金银的光芒。
这可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啊!
转手一卖,那就是哗啦啦的银子!
“是的!”王九指着船头的旗幡:“那个符号,就是南方商贾特有的。”
“嗯!人手都安排下去了吗?”
“公子放心!今天咱们王家所有的家丁全来了,整个码头的出入路口都有人把守,绝不会放任何一个商贾进来。”
“那就好!一会登船,第一时间把契约签了,京兆府的商曹大人,我已经请来了!”
王琛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片刻不离的看着那艘趸船。
他重金收买了南雅苑的掌柜,得知那两个安南商人手中加起来还有三四百万两的银票。
不贪心!
只要将这些钱骗到手,那王家就能一跃成为四大豪族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炷香后,趸船靠岸,船工忙碌着搭起了十几个用于下货的船板。
王九立刻冲了出去,分开那些船工,直奔船舱而去。
“这位想必就是南方吴家的吴道行掌柜吧?”王九见惯了世面,一眼便看出了船舱中谁是主事之人。
“在下正是!不知你是何人?”吴道行一身华丽的绸缎,上面的金丝绣边更显得富贵无比。
“小的是京城王府管家,我这次是代表我们公子王琛,想跟吴掌柜买下这一船的胚布!”
王九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什么?你一家就想吃掉我们整个南方商贾所有的胚布?”吴道行愣住了。
现在京城胚布的价格一天一变,但都在八百文一匹以上。
他这艘船可是八十万两银子打底啊!
王家虽然是豪族,可要说一次性拿出八十万两来,也不是轻易的事。
“是的!吴掌柜有所不知,现在京城里胚布交易出了一种新的方式,可以用契约的方式,先交货后付钱。”
“所以小的也想跟吴掌柜商量一下,能否采取这种方式,我们王家愿意出价一千文一匹!”
“为了让吴掌柜安心,小的还可以做主,先付两成的现银。”
王九不愧是常年打理王家的大管家。
滔滔不绝,把所有细节一次性和盘托出。
他掏出一张契约和银票,放在吴道行的面前。
吴道行当然也听说了契约交易的方式,别看他这几天一直坐在船上,可往来的飞鸽传信,一点也没落下。
“王管家的建议,在下恐怕接受不了。”他将契约和银票又推到了王九身前。
“一千文一匹难道还不能打动吴掌柜吗?”
“要知道你们这艘船里的胚布数量巨大,一旦流入市面,整个胚布的价格一定会被打压下来的。”
“到时候吴掌柜不仅要承担囤货的风险,能不能卖出去还是另说呢!”
王九用起了惯用的商业套话。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供求关系这套说辞,但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不,王管家误会了!”吴道行摆了摆手:“价钱方面,一千文一匹我觉得很合适,但交易方式,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