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草民一介商贾,可担不起王妃一声谢。何况出事的人是他。”王大善人看了看床榻上昏迷的青年,眼神极为复杂,“王妃见谅,我这宅子里没有婢女,只有几个粗手粗脚的侍从,还是以身法功夫为长项的,眼下不能够请大夫来,草民先去预备点热水来,待会儿先给他简单清理包扎一下。王妃这会子不如先稍作休息,用一些饭菜?”
城里闹出包围府衙之事,这人竟然不打算帮当地百姓抓了她去威胁逄枭?
不过秦宜宁素来不是个怕事之人,这个王大善人的行为处处古怪,但再古怪,眼下也不抵青年的情况要紧。
青年失血过多昏迷,弄个不好就是要丢掉性命的,且不论青年将她的带出包围,打乱了她的计划,就只青年为了保护她,一路受了那么多的伤,她都不能不理不睬。
“我来给他处理伤口,我这有一些伤药。府上没有婢女也不打紧的,还请预备一些盐水和糖水来,待会儿咱们给他喝下去。”
秦宜宁当即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药包,依着冰糖当初的说明寻找合适的药。
王大善人见秦宜宁竟然打算亲自救人,怔愣了一瞬,感慨道:“能遇上王妃,是他的福气。”
如此熟稔又感慨的一叹,让秦宜宁更加肯定当年这两人之间必有什么隐情。
秦宜宁不动声色的道:“哪里是什么福气?我不过是给他吃了一顿饱饭罢了,想不到他竟然会为此将自己的性命都赌了进去,说什么也要带着我杀出重围。他若是不带着我,也不会受这么多的伤了,只凭他的一片真心,我就不能不管他。”
“您是个好主子。”王大善人将盛了热水的木盆摆在床畔,又默不作声的去预备盐水和糖水。
秦宜宁听他这回答便觉得有些奇怪。
她与青年只能说是萍水相逢,也算不得是主仆关系。她并没有透露过这样的讯息给王大善人,可王大善人却张口就是这样的感慨。
秦宜宁是找到了两种外用的药粉,还有一包可用的药丸,便开始给青年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算不得太熟练,至少与大夫是不能比的,但早年她在野外生存的时候也不少受伤,对于处理伤口并不害怕,也懂得一些。
冰糖给的止血的药粉特别有效。青年背上最长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撒上药粉不过片刻就已经止了血。
秦宜宁见状越加不吝,将有用的药粉都用上,又用王大善人预备的干净白布为他包扎。
这时王大善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两个大碗。
“糖水和盐水来了。”
秦宜宁点点头,笑道:“劳您帮忙。”
“嗳!可不敢当。”
王大善人上前来,帮青年翻身,让他侧躺着,将那糖水和盐水都一勺一勺的喂进了昏迷的青年口中。
他虽然昏迷,可吞咽的能力还在,很快就将两碗水都喝完了。
秦宜宁又拿了一包药丸,从中取出三颗碾碎了掺入半碗温水之中,交给王大善人喂给青年,解释道,“这是清热凉血的药,他伤势这般严重,伤口必定是会引起高热的。”
王大善人点头,又开始给青年喂药。
秦宜宁在一旁看着王大善人耐心的动作,心中疑惑更深了。
对于杀妻仇人,又是那种恨到不愿意给他个痛快,而是打断他的手脚让他乞讨四年,这四年还一直给他吃猪食维持生命的仇人,王大善人这般耐心的救治,是不是有些太可疑了?
那药喂了,王大善人便坐在一旁一直没走。
秦宜宁有些担心,怕自己离开,这王大善人会对青年如何,便也没有离开。
不多时,王家的仆从来回禀,“外头的人没有搜到人,都已经去别处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