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
“玖月!”香南急了。表情很严肃。
我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做怨妇特别惹人怜?”她问我。
怨妇,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像极了个怨妇?!
我随便往沙发上一歪,摊倒在上面,算了,怨妇就怨妇吧,睡觉!
欧尧因公事被一群生意上的朋友叫了去,在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出现。
直到第三天,小晴和香南出去逛街,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实话,傍晚的海风还真是说不出的舒服,我之前竟然就这么在房间里窝了两天,不是不想出来走一走的,只是很怕撞见他们。
然而,不可避免地,却还是撞见了。
这日他们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即便看到我,沐琳夕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只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海面,像有吹不散的雾气,朦胧而湿润着。
而在她身旁更加陷入情绪的他,却并没有发现我。
我拿了耳机插在手机上,另一端塞入耳中。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站立着,反复播放着久石让的那首曲子——《天空之城》的吟唱版,一个女声空空荡荡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难过地轻轻哼着。
可是,越是这样难过悲伤的曲子,我的心却越是异常的平静。就在我以为我已经麻木冷漠到了极点的时候,我微微侧过头想去看一看他好看的侧脸。
他正将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说不出的眷恋与深情。她摇头,他俯身,她继续摇头,两个人挣扎纠缠,直到最后她哭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越过她的肩膀,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人,根本装不下任何人。只是茫然地抱着她,就那样抱着,任由海风吹着她凌乱的发丝,我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们的画面,就像一个魔咒,紧紧缠绕我。
我必须努力让自己看清,看清楚他们是有多么相恋,也看清我自己,究竟算什么。
亦舒说,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未真正属于你,也不必惋惜。
耳机中的曲子还在啊啊啊的悲伤个不停,我不知道自己望着他们有多久,直到她突然踮起脚尖,够到他薄薄的嘴唇,我的头似是忽然被人重重敲了一棒,即便我早知他曾多少个日夜都陪在她身边,即便我早知他多少年心中都只有一个沐琳夕,即便我知道自己的出现和存在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失误……即便我都知道,都在心底告诉过自己无数遍,可是在这一刻,我还是无法自控的哭了。
以至于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我都没有发觉。
当眼泪顺着眼角滚烫地掉下来时,他一把将我拽入怀里,让我背对着那两人,我微微抬头,竟是欧尧,一身灰色大衣,玉树临风地站在我头顶,把我整个人和整个思想都圈在了他的臂弯里。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想回过头,再看一眼,就让我再看一眼,他们是怎样相爱,怎样纠缠,是怎样地容不得任何人介入。
然而,我刚一转身,他再次用力,把我的脑袋紧紧按在他的胸口。
“看着我就好,不要看别人。”他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后来,当我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让我想起奶茶的那首歌中所唱:想一想,如果时间回到那夜晚,那句话,我还会不会讲。
“欧总,怎么办,我爱他,我爱他,欧总,你去告诉他,我爱他……”我躲在他怀里,好像所有的声音都不足以表达此刻我的痛苦,我只一遍一遍在这个男人的灰色大衣里摩挲我所有积压的眼泪,狂乱地说着我爱他。
如果时间回到那夜晚。我没有走出来,没有见到那一幕,没有站在距离他们几米以外的地方亲眼看着让我绝望的一切,没有塞上耳机,没有自以为是,没有对欧尧说救救我,或许,一切都不是最后的样子。
因为,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告别。
可是,那些都是后来的后来,小晴对我说的话。
她说,那一晚,沐琳夕终于说要分开。那一晚,师北承终于等到她来先说分开,他只是自私地不想做那一个负心人。
她说,师北承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决定放弃一切走向我,她说,师北承作为家里的次子,向来靠着沐琳夕这样庞大的家族联姻,才能在卡蒂站稳自己的脚跟。她说,师北承从来不知要如何抵抗叫玖月的女人对他的诱惑,她说,师北承明知未婚妻与其他的男人联络,还一味装作无知的纵容,她说,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师北承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红着眼眶告诉她,当他终于和她进行最后的告别时,他越过她的肩膀,看到我与欧尧拥抱在涨潮水涌浪击礁石的鼓浪屿海岛,他从那一刻开始,失去了爱情的能力,除了索取和猜疑,他不会爱了。
于是一切,都像那一夜浓烈的雾气,弥漫在每个人脆弱的心脏,久久化不开。
回去后,我就病了。
整晚整晚地发着高烧,具体我也说不出自己怎么就沉进去了,师北承,你究竟是怎样的男子呢?我连怎样遇见你都不记得,怎样爱上你更无从说起,可是,看到你和她那么久地抱着,我就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尧一直在我身边细心照料,因为我那副憔悴的样子,没能跟他们一起回去,之后欧尧又陪了我两天,我们才在第二周的周三到达了北京。
刚一回来见到小舟,她就不可置信地问我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瘦了这么多。我笑着说,不吃啊,很减肥的,而且玩太累了。
她一直吵着看我们拍的照片,我只好去跟香南小晴要,她们过了很久才传给我,可是,一看就是删节版的,里面每个人都有,除了他和她。
这样也好,免得见了伤心。我在心底暗自感激着那两个难得细心的损友。
可是小舟却还是惊讶地:“咦?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嗯?”我装作茫然地样子;“不然呢?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