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讲到了快三更。
李三揭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当日落在文章上的,总归是极少数的案例,以及一部分总结,真的敞开来说,能分享的内容更多。
不止是江绪,霍以骁、戴天帧和温辞都认真听着,收获颇丰。
实在是时间太晚了,后院里,曹氏让胡嬷嬷来催促了一声。
不说几个晚辈,温子甫和李三揭,明儿都是要上衙门的。
饶是意犹未尽,这厢也只能散席了。
江绪与李三揭行了礼:“听李大人这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三揭摸了摸胡子。
他知道定安侯府有心招婿,对这位在宝安苑里一个问题,就让自己声名鹊起的后生也颇为欣赏,便坦坦荡荡受了这份礼。
“状元郎,”李三揭笑着道,“你要真能把我一肚子货给搬空了,别说十年了,得读三十年书。”
江绪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的确如此。
李三揭知晓的可不仅仅是水利,他曾当了这么多年临安知府,对农业、商贸、城防等等,地方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番见解。
“希望还有机会听李大人教诲。”江绪道。
李三揭乐呵呵地:“你要是来工部做事,每天都能听我唠唠叨叨。”
这话,是在劝江绪留京。
江绪知道,只是他还没有拿定主意,便不能随意应承。
他恭谨又慎重,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学生一定好好考虑。”
李三揭颔首。
过犹不及,他这么劝,也差不多了。
温子甫送李三揭出去,江绪亦准备返回住处。
其实,刚刚听了李大人传授,他们几个听讲的人,脑海里全是各种想法,迫切地想要探讨一番。
可江绪必须得回去了。
虽然燕子胡同不缺那点儿地方,但是,之后还要议亲,他借宿在此,不太妥当。
霍以骁与江绪一块走。
京城的深夜,已经静了下来。
江绪斟酌着用词,轻声与霍以骁道:“听李大人讲解,我先前知道的确实太少了。”
倒不是因为他天真,也不是迷信书本,全然纸上谈兵,而是,他们这些学生,很难真正去接触衙门里的公务。
这也造成了,很多考生,会背经义,能写策论,真的到了衙门里,要做好手里的事情,需得有老大人们指引、教导。
就好比“水利”,单看是水,但真正落实到地方上,它还得结合土、结合民。
地方政务,士农工商,没有哪一项是独立的,都需要并在一起分析、考虑。
霍以骁明白江绪的意思。
因为,这也是皇子们需要去六部观政的原因。
若只是听,无需做,那他们全坐在习渊殿里,听老大人们授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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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先前说的,”霍以骁道,“你回了涪州,你提出想法来,当地官员能直接给你堵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