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笑着道:“准是找岁娘去了。”
正笑着?空出来的手落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她顺着胳膊往上看。
霍以骁淡淡道:“别冷着了。”
“也是?”温宴扣着霍以骁骨节分明的手指,笑嘻嘻地,“你把我暖手的猫儿气跑了。”
霍以骁嗤了声。
哪里气了?分明是黑檀儿脸皮薄?被看穿了弱点?自个儿躲起来了。
猫跑了?人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依旧是往前走。
散步消食?因着温宴怕冷,也就不去风口了。
除夕守夜,需得亮堂,一路行来,园中各处皆是灯笼。
影影绰绰的?与白日冬景?又是另一番味道。
便是同样的除夕?在此时此刻?亦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学一学暄仔,拿吃食来做比拟,大抵就像是今晚上的四喜烤麸与饺子。
同是用了木耳、香蕈?与烤麸一块烧出来的,就与和在饺子馅儿里的,滋味大不同。
温宴把另一只手也塞进了霍以骁手中,暖和是暖和,就是走路不成样子。
没个正行。
也是,小狐狸在他跟前,也没有什么正行。
园子多大也没有多大,只因造景时讲究,游廊花窗,柳暗花明,愣是跟走不到头似的。
走走停停的,也不清楚走了多久,突然间,又是一阵密集的鞭炮声。
不远又不近,夹杂了孩童的欢笑声。
温宴见霍以骁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在听鞭炮还是那孩童笑声。
她上前一步,下巴搭着他的肩膀,覆在他的耳朵边,道:“我好像忘了让邢妈妈准备鞭炮了。”
霍以骁微微偏了偏脖子。
饶是近在咫尺,那鞭炮声太重,小狐狸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感受到的是她的呼吸,随着那短短的话,热气全喷在了他的耳朵上。
那么怕冷的人,哈出来的气,却是滚烫滚烫的。
好像是知道他没有听清楚,鞭炮声歇了,温宴又复述了一遍。
那热气,又打了一遍。
霍以骁这回听清楚了,想回答一声,视线之中,一朵烟火绽开了。
似是隔壁那户放的,一朵接着一朵,全往夜空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