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应该是的吧,因为我见江大人遇到他们时都是客客气气的,想必那些人的主子官职不低。”
轻影:“那你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脱的?”
男子:“那天那些拿鞭子的突然说,作坊要关停,让我们这些工匠去冶铜的洞里待着,不要乱跑,或许正如姑娘你所说,我这个刻钱范的还是很稀缺,江大人就先将我带下了山,安排我在县城里躲了好几日了,今日下午,江大人让我随他的夫人离开新章县,我想着终于能摆脱这鬼地方了,就欣然答应了,我现在人都是懵的,我真的没有存过做恶的心思。”
轻影听完男子这番话,盘踞在脑海的雾团渐渐弥散了,一缕清透的光照亮了思路。
她意识到自己误解了秦娘子,她的逃跑之举并非弃自己的夫君于不顾,而是在完成自己夫君的嘱托。
轻影再度看向秦娘子:“看来江望一直都在为那个州官办事,铸币工坊的经营他也参与了不少。恐怕也是那州官提出,可以用工匠换江家人的自由,你们才如此铤而走险?”
秦娘子勾唇笑了下,眼角的泪不断淌落,整张脸扭曲极了:“对,你猜得都对,我们夫妇的确与他有交易,可退一步而言,纵使我们夫妻二人做错了事,江家老小何错之有呢?用这个工匠就能换回四口人命,我们为何不搏一搏?”
轻影:“你们凭什么认为,那种拿人命做要挟的恶人,不会在工匠到手时,将你和江家老小一并灭口,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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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娘子:“我们有得选吗?荒山的秘密显然是瞒不住了,我们若是坐以待毙,不仅自己会落入景王之手,家人也是凶多吉少。被要挟的不是你,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轻影被秦娘子的话激得沉默了一阵,她的确无法苛责秦娘子为救家人的良苦用心。
但她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江望和秦娘子的做法有些怪,甚至有些不符合常理。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澄澈的眸子倒映着森黑水浪,也盛着拂不去的阴霾。
她问:“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救江家老小,这个工匠早就落入了江望之手,他抽个时间去交换就好,为何今日还要主动跑到阳汊湖,平白暴露了自己?”
秦娘子愣了一下,警觉地看向轻影。
轻影微微敛了眉眼,一字一顿道:“还是说,那州官放了江家老小的条件不止一个,还有其他?”
秦娘子没想到轻影的反应这么快,她望着苍茫的夜,目色幽森:“你体会过心爱之人在眼前死去的绝望吗?”
像是一记惊雷,正正从头顶劈来。
轻影刹那间方寸大乱,几乎是同一瞬,她突到秦娘子身前,一把遏住了对方的喉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娘子哽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以为江望是去阻止景王上山吗?恰恰相反,他是要将景王带上山呀!”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在此刻几近炸裂,崩出一片血肉模糊。
轻影的手在颤抖:“第二个条件,是景王的命?”
话音未落,荒山传来一声巨响,轻影慌乱抬眼,便见半山腰窜出一道冲天的火光,紧接着是一阵石块坍塌带来的排山倒海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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