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小安刚绕过去,正装着蹲下身系鞋带,身后就想起了脚步声。
她站起来一看,一个满脸漆黑,身上一件湿淋淋的雨衣,里面的工作服又是泥又是水的人向她走了过来。
周小安仔细看去,再次确定她不认识他。
可他的视线却让她非常熟悉,落在身上就让人觉得粘糊糊的不舒服,像沾上了什么又脏又丑的东西一样,想使劲儿甩掉再跳过去踩上两脚!
那人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周小安身边,目光像滴答着口水的大舌头一样把她从头到脚-舔-了一遍,在周小安马上就要忍不住爆发的当口开口了:
“想男人想得不行了吧?!明天下午四点去八号废井口旁边的棚子里等我,敢不去我就让你在全矿臭大街!”
说完又用粘糊糊的目光打量了周小安一遍,才快步向旁边的小路走去。
周小安狠狠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又狠狠地给他记了一笔。
回到井口边,周小安问跟她搭档的同事,“你急着找我?什么事?”
同事奇怪,“我没找你啊!”
周小安比她更奇怪,“那刚才有个人说你着急找我!我去厕所走到半路就赶紧跑回来了!那人是谁呀?就是刚才从这绕过去跟我走一个方向那个。他也是二段的人,身上都湿透了。”
同事在矿上工作好几年了,人头比周小安熟多了,“啊!你是说赵宝坤啊!他这人平时嘴可严了,也挺会来事儿的,今天怎么胡说起来了!”
周小安笑笑,“穿得都一样,又都是一脸泥,把我弟弟扔他们那一堆人里我都扒拉不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赵宝坤。”
同事也笑,“可不是!不过你家小全你肯定能认出来!就是给他抹一脸泥他也比别人白一个色儿!”
周家人皮肤都白,就是整天在外面跑的周小全都比一般大姑娘还白。
开了几句玩笑,这事儿就过去了。
周小安回去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赵宝坤,打听了一圈儿,他这人风评竟然还非常不错!
31岁的井下架子工,结婚好几年,有两个儿子,是采煤四分队的副队长,平时说话办事还挺受人欢迎的,没有任何劣迹。
唯一让周小安能有所联想的就是他跟肖良文是一个大杂院里的邻居,从小感情还很不错。
周小安马上脑补了无数种可能。可终究只是设想,还有待去证实。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了,周小安身上的伤是架子工拧钢筋的钳子拧的,周小安偷偷观察过那种钳子了,跟自己身上的伤口非常吻合。
第二天下中班,周小安揣着一把架子钳就一个人去了废井口旁边的棚子。
这里本来是存放一些临时生产资料的地方,井口废弃了之后就放了一些选煤机上替换下来的旧零件、破木头架子之类的东西,连门都不锁,又脏又破,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周小安提早去了三十分钟,在棚子里观察好地形,就躲在了门后。
赵宝坤也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十多分钟,一看就是准备在里面堵周小安的。
毕竟这种情况,被威胁的周小安不可能积极主动地早到。
他毫无防备地推门进屋。从明亮的室外走进只有一扇小窗的棚子,还没适应里面的光线,就觉得后颈一疼,他下意识地一转身,只觉鼻子前面升起一股雾状的水汽,脑子跟着迷糊了一瞬间,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