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妤接话,“何止是意外。”
博物馆的李主任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跟她之前接触颇多。
老实说,给她的印象不错。
人老实本分,而且尽职尽责。
听说还是退休被返聘回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
见殷妤眉眼间有疑惑,季淮淡声说,“李主任家儿子去年刚结婚,今年年初给他添了个小孙子。”
殷妤没听懂,“嗯?”
这跟他调包文物有什么关系?
季淮跟她对视,紧接着又道,“他那位刚出生的小孙子得了白血病。”
殷妤愕然,“什么?”
季淮,“他需要钱。”
殷妤,“……”
这算什么?
人性和人品的拉扯?
亲情和职责的选择?
一边,是跟自己骨血至亲,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
一边,是自己忠于职责,甚至忠于国家的信仰。
乍一看,我们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可真要是把自己沦为当事人……
殷妤红唇抿着,忽然间就想到了当年赵诓被逼迫关店,那会儿只有赵诓在硬刚,大部分大师傅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你说他们错了吗?
那肯定是错了。
可是在生存和生命面前,又有几个人是赵诓?
季淮话落,见殷妤不作声,低沉着嗓音问她,“你觉得李主任这件事情有可原吗?”
殷妤汲气,收敛多余的情绪,“罪不可恕。”
季淮,“说说原因。”
殷妤说,“有国才有家,没有人不是利己主义,但是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你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利己,是因为你的国家足够安全、足够强大,你被保护得足够好,覆巢之下无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