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钮祜禄氏与景仁宫走动的再频繁,年淳雅仍旧岿然不动。
苏培盛前来禀报消息时,四爷正在画首饰样子,听完消息,四爷只是冷笑了一声,继而专心致志的画画。
苏培盛默了默,侧头瞧了眼纸张上的桃花图案,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皇上这是给贵妃娘娘画的首饰样子吧,若是贵妃娘娘知道皇上的心意,定是会高兴的。”
四爷轻晒:“若是从前,只是几个首饰样子,她是会高兴。”
但他心中清楚,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从前他们之间无论再怎样闹别扭,不过都是小事,不涉及原则问题,他哄一哄也就罢了。
可这次,他那日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失望,是对他的,这样的眼神,他此前从未在她的眼中看到过。
他知道,是他伤了她的心。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没敢去见她。
苏培盛闻言,呼吸轻了些许。
这些日子,皇上和贵妃之间的冷战,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皇上有心求和,贵妃却不接招,身为皇上的奴才,他心里也替皇上着急。
于是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僭越不僭越的,尝试着建议:“皇上,这么些年,奴才对贵妃娘娘也算有些了解,奴才愚见,觉着贵妃娘娘最是心软善良的……”
四爷不知听没听进去苏培盛的话,只全神贯注的专注于手下的画。
花了一个时辰把样子画好,四爷活动了下手腕,吩咐道:“把朕私库里的那块儿粉色玉石找出来。”
那块粉色玉石是他登基以来地方官员上贡的成色最好的玉石,一直被他收在私库中,如今终于有了用途。
永寿宫,到了晚膳的时候,坐在桌前的却只有年淳雅一人,福宜和福惠都不见了踪影。
年淳雅正要问,金风便解释道:“今儿六阿哥的课业有些多,早早的就回阿哥所做功课了。七阿哥和六阿哥一同去了阿哥所,还未回来呢。”
说完,金风还回忆了下自己说过的话,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漏洞。
不过见年淳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想来也是没有怀疑的,金风不禁松了口气,拿起公筷给年淳雅布菜。
然而晚膳只用到一半,景仁宫来人,说皇后请年贵妃去趟景仁宫。
年淳雅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收拾了下,跟着去了。
踏进景仁宫时,东偏殿里略有些嘈杂,年淳雅下意识往那里看了一眼,景仁宫领路的宫女便道:“是婉清格格正在收拾东西,明日婉清格格就要出宫了。”
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皇后难道不打算和钮祜禄氏结亲了?
年淳雅的脑子里连翻蹦出几个问题,而这些问题,在见到乌拉那拉氏的时候,就都有了答案。
乌拉那拉氏见到年淳雅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多年了,贵妃你一直没变,心思依旧是这么好猜。”
只是她没说出口的是,也只有被人护着,心思才能这样纯净简单。
年淳雅讪笑了下:“您叫臣妾来,可是有事吩咐?”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谈不上吩咐,本宫只是想与你说说话罢了。”
“臣妾愿闻其详。”
哪怕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可外头的天色依旧亮堂堂的,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天际。
乌拉那拉氏往窗外看了一眼,道:“你进来时想必知道了,婉清明日就要出宫了。”
婉清格格的出宫,昭示着乌拉那拉氏与四阿哥的结亲彻底没了可能。
年淳雅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皇后叫她来,想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的。
许是乌拉那拉氏心里做好了决定,有些话也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