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韩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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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托了仲夏的名头,但咸阳城的达官显贵都知道,这是皇后为了长公主和安阳公主举办的宴会。
如今二位公主,长公主上月才过了及笄礼,安阳公主小一岁,今年十四,也将将成年了。
开国第二年,国家上下还处于战后休养阶段,连陛下都下诏,提出“轻徭薄赋,与民同乐”,宫中宴会也是尽量减少,即便有,也不可能如先朝那般极尽奢靡,在这种情况下,公侯朝臣们自然也得尽量低调,能不办宴就不办宴,要知道先前可还有一位大臣因为大肆举办家宴,而被御史弹劾,从咸阳被贬到地方去的。
所以时下虽然男女之防并不算严,公主们也时常出宫,却缺少一个正式的机会,能让男女双方正式相识。
莫说公主,便是咸阳城中其他适龄的公卿儿女,也都想借着这次仲夏宴的机会,顺便为儿女物色婚事。
是以丞相之妻林氏办仲夏宴,便如一石激起千层làng,得到不少人的追捧和响应,又知道二位公主将会出席,那些想要娶公主的人家,自然也各有盘算。
又听说这次宴会,连刚刚回京的许王也会参加,这下好了,当今陛下三个最年长的儿女都会列席,宴会只会往大里办,规模绝对不会小到哪里去的。
牛车再稳,还是有些摇晃的,刘婉坐在车内,昏昏欲睡地听着婢女在她耳边的念叨。
“韩傅姆说,此番仲夏宴,公卿子弟皆会列席,公主可伺机相看自己合心意的,再回去与皇后说。韩傅姆列了几个人选给婢子,令婢子告知公主,这几个人,公主可着重观察,如上唐乡侯家的长子赵廉,蓝乡侯家的长子吴敏,周太仆次子周鲁,长沙王张耳之子张敖,胶东王章邯幼子……”
“好了好了!”刘婉不耐烦地打断她,“有完没完!你到底服侍的是谁,我还是韩傅姆?怎么时时将她的话记得那么牢!”
婢女也很委屈:“这是皇后嘱咐的……”
刘婉嗤笑一声:“那她们就没有jiāo代你告诉我,哪些人是不必搭理的吗?”
“有的!”婢女提振起jīng神,“皇后说,像上唐乡侯家的次子,光禄大夫魏家的三子,那几人俱是镇日厮混在一起,不务正业的,让公主不必理会他们。”
刘婉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车驾停了下来。
刘楠,刘桢,刘婉三辆车驾是一道出来的,按照长幼次序,刘婉的车驾被排在最后。
她扶着婢女的手下了车,便走到长兄和长姊那里与他们会合。
而丞相妻子林氏已经带着一gān先到的公卿世家的女眷及其子女亲迎出来。
刘婉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天只能穿破旧的衣裳,有时候甚至还是兄长穿过的,已经不合身的,缝缝改改,又接着给弟妹穿。
她自小便热爱颜色鲜艳好看的衣裳首饰,看见世父家的刘姝穿襦裙带玉钗,就能流着口水羡慕上好半天。
但是现在……
刘婉扫了这些人一眼。
他们并不敢与自己目光相对,通通低下了头,以林氏为首,对着刘婉三人行礼。
“夫人免礼。”刘楠道,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开国之初,宋谐除了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之外,还得封昭陵侯,大者食县,小者食乡,从刘远的封赏也能看出他对这位老师的尊重了。
依照规制,身为列侯之妻,林氏自然也就被称作夫人。
林氏笑道:“许王殿下与二位公主驾临,实乃不胜荣幸!”
为表敬重,刘楠亲手搀扶着林氏走进去,林氏也没有拒绝,众人则跟随其后。
“阿父与阿母也很想念夫人,阿母希望夫人得空时便多进宫去探望她呢!”
林氏和张氏的年龄相差几近两轮,从前两人也不大能谈到一块去,林氏一听就知道是客气话,不过宋谐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等客气话既是说给别人听的,也显示了皇帝皇后对丞相的重视,林氏自然要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