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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五馆生为生徒授书,又供给饮食,教习之人无不是当时大儒,一时间,引寒门并仕宦子弟千余人就学。
然士族不欲天子突破门第限制选官,几年后,在士族的推动下,梁天子不得不重建国子学,下诏王公贵戚及门阀士族子弟入学,明经策试后入仕为官。
为稳固士族地位,区分寒庶才能,甲等高门士族及王公贵胄之中选最出为杰出子弟入学,于是乎,首届国子学学生人人出身高贵,文才济济,顿时名动天下,为天下学门之先。
自此,虽不限门第,五馆生中却士族日渐稀少,直至国子学大兴、生徒纷纷出仕,五馆中士族乡豪学子已十不存一,馆生多为吏门或寒门子弟,眼见即将沦为培养下级官吏的场所。
士族与天子的博弈却远未结束。
为重振五馆,天子再次下诏,征召当世大儒及经学世家与五馆游学开讲,并重立新规:
五馆之中,射策通明经者,即可除吏。每馆遴选最为优异者五人,不限出身,可升至京中国子监从师,天子亲临讲肆、授书开讲,谓之……
天子门生。
逻辑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用来死的。
入学的时候祝英台也没想着改名换姓,这时代女子的名字都是秘密,非家人和夫婿不得知晓。
她在族中行九,无论是出入社交还是庄园里走动都是用祝九娘的名字,到了会稽,祝英台这真名倒是最安全的。
因为只是来“走个命定过场”加“避难”,祝英台甚至都没多带人,只带了一个洒扫粗使的丫头,一个年幼而且心眼比较少的贴身侍女,在这么多求学的士族学子中,她带的人大概是最寒酸的。
但毕竟出身在那里,那位看起来很严肃的馆主还是给她分了间大套间,为了担心她抵触,还和她说明了有可能要和人同住。
同住什么的,但凡听过《梁祝》都知道啦,祝英台要不跟梁山伯住,这故事还怎么继续下去,你说是不是?
她就算没看过什么戏本,梁祝的故事还是知道的,想来那梁山伯三年都没看出祝英台是个女人,不是缺心眼就是睁眼瞎,性子应该还是逆来顺受的,这种人最好搞定,只要混熟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睡屋子外面都行。
“命定”的恋人哇,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主人,刚刚馆中的监人来了,说是有人要搬进来……”祝英台的贴身侍女半夏急的脸都白了。
“这和您对主母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士族都是单人单舍吗?”
说曹操曹操到,半夏话音刚落,舍外便有了些动静,明显是有人在抬箱笼之类的行李发出的叱喝声,她当场惊得差点蹦了起来。
“来来来来来来了……”
“你也看到外面那长长的人龙了,两人一间也不奇怪。”
祝英台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有些嘀咕。
梁山伯不是寒门子弟吗?
她还以为他跟沙和尚一样来读书行李自己挑个担呢,听这声音人还不少?
祝英台眼前出现了上大学时舍友们拖家带口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齐上阵去铺床的画面……
也许来的不是奴仆,只是跟这种情况差不多?
不管了,趁着人没来,先去刷刷好感度,未来能不能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还得看能不能抱上这个老好人的大腿呢!
不就是团结同学吗?
难不倒她这曾经的优秀年级宿舍长!
打定主意的祝英台挤出笑容,整整身上的衣冠率先打开了室门,三两步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的祝英台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梁山伯”,没办法,在一群忙活的“亲戚”(?)中间,施施然站在门外等着他们把箱笼整理好抬进去的“未来室友”,简直就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公子哥。
就因为这一点,祝英台的笑容差点有些没崩住。
喂,你都是个年幼丧父的寒门人设了,充什么公子哥的大头蒜啊!
老老实实自己扛着箱子进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