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辞官的辞官,离家的离家,好似胸有成竹的样子,却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来京中干嘛?”
角落里一个独自坐着的布衣学生“嗤”了一声,“要是马侍郎问起,你有什么可用之处,难道要说‘我也不知道’吗?”
“蒋材,少说几句。”
旁边的圆脸青年拉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这位朋友性子有些古怪,并不是有意挑刺。”
“想来阁下确有大才啰?只是不知蒋兄有什么可用之处!”
马文才做出一副傲慢的表情,挑眉问道。
“我?我会算账。”
蒋材丝毫不谦虚地说,“我蒋家在吴县的十八家铺子,都是我核算记账的,家中没有哪一个账房及得上我。”
他刻意对马文才扬起脸,好让他看清自己的长相。
“我出身商贾之家,最擅做买卖的事,我不入互市司,谁入?”
这话便有些自吹自擂了,众人嘘声不断,而他好似自夸一般的表现,却让马文才记住了这个青年的名字和长相。
因为心中有事,马文才只坐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了。
临离开时,恰巧有几个会稽学馆的馆生在外面进来,迎面见了,俱是一惊。
他们还未向他行礼,就见马文才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于是心领神会地向旁避开为他让路,只是在他经过时微微躬了躬身子。
马文才在学馆时是风云人物,这些馆生恰巧认识他,已经五六年过去了,他们却都还记得这位马郎君的风仪容止。
能认识马文才的,在学馆中也都是甲等生,学问和格局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们的动作做的隐蔽,却没有瞒过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蒋材,等那几个会稽学馆的学生进了官舍,笑着和其他五馆生打招呼时,蒋材拐了下身边的圆脸少年,低声说:
“要是明天那个姓花的再来,你想办法在他面前露一露脸,把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拿出来。”
圆脸少年是他的好友,闻言一愣。
“为什么?我看他态度冷淡的很,不像是想要交朋友的样子。”
“你傻啊,你看他天天在官舍里晃,有住在这里的样子吗?他就是在官舍里闲逛找人搭话的!”
他恨铁不成钢,“谁没事做天天到处找人搭话听人家闲聊?他肯定是为马侍郎私底下打探五馆生品行的,说不定就是马侍郎真正的‘同门’。你没听他说么?能和马侍郎称得上同门的就那二十多个人,那二十多个是什么人?五馆每馆选五的‘天子门生’呐!”
正是因为有这群“天子门生”,他们才敢抛家弃业的来博一个“机遇”,否则如他这样富贾出身的少爷,干嘛要去边境当什么苦哈哈的算吏?
圆脸少年也听懂了,“啊”了一声,显然有些头疼要怎么才能露出“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种时候你也别矜持了,你看院子里,前几天可有这么多人来闲坐?这么多人,也不只我一个聪明人,肯定也有早就看明白的,特意在那位面前露脸的。现在大家还端着架子,以后人会更多,就怕那位也明白过来,以后就不来了。”
蒋材絮絮叨叨,“这就跟找婆家似的,得双方看对眼啊!”
这头蒋材在千方百计劝朋友“找婆家”,那边马文才一出了官舍,脸色立刻一遍,冷着脸上了马。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